难怪掐指计算,绮橘也该到了,却没见人影。
眼下?丫鬟映竹、葵冬,都已被魏妆收拾得?服帖忠实,映竹机灵应变,葵冬擅长?打理,就算绮橘暂时不来也无?妨。
而绿椒那?个贱婢,自从晓得?魏妆同意赐婚,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鞍前马后。魏妆可没打算再留祸害,寻个恰当的时机就打发走。
等忙完了婚礼,她准备先行?让沈嬷回筠州府去,处理田产买卖。
有了与谢敬彦的利益合作,那?男人堪称一副心眼当做三副用,她如今可算再了解不过;自己呢则警惕一些,身边有两个踏实的丫鬟也够用了。
因着新婚男女在婚礼前夕不宜见面,隔日魏妆便暂时搬进了太后的颐德宫中小住。
*
谢侯府一个月里连办两场喜事,可谓是排场。好在一应流程刚结束,摆宴的桌椅物什才收起,再翻出?来快捷又?方便。府上又?开始了一轮新的忙忙碌碌,新娘子从太后的宫中出?嫁,各种细节更要仔细妥帖了。
汤氏虽然暗地里妒忌不已,直怪谢老太傅偏心偏到泰山顶,但也松了口气。再则,三郎得?这么一体面亲事,之后对自己大房的闺女儿子总有助益,婚宴还是要办得?风光鼎盛的。
最得?色的则要属二夫人祁氏了,想想新娘子进门后,自己下?一季度的中馈就能交出?去有人干,通体舒快啊。
三日新婚期一过立马就交,一刻都不容耽误。养儿子做什么的,就是为了这一天用的!
听说?谢敬彦在紧锣密鼓通宵达旦地修葺院子,祁氏择日便叫人扛了一副上好花梨木梳妆台进来。
梳妆台意味着早醒早睡多操持,寓意极好。
找三郎,最近总是找不到人,翰林院不当值他?就出?城往外跑,入夜再回来检查工期。找他?只能找王吉。
王吉一看,二夫人要把梳妆台搬进原来的卧室,连忙上前拦道?:“夫人且慢,三公子嘱咐说?以后这间卧室,用于给三少夫人做花房了。书?房搬到了对面那?间厢房,而原有的书?房用作卧室之用。夫人您把东西交给小的,小的来安排则个。”
怎么,觉还不睡了,把卧室都搬去那?犄角旮旯?
祁氏听得?纳闷,三郎喜静清修,书?房位置离着主厢房远了些,却不像现在的卧室进门就到。搬去僻处,夜里叫个仆婢差使都不方便。
再说?把卧室改成花房,弄到新的书?房对面,那?一打开窗就是花香味,还能入得?了神、办得?了公务么?
问王吉,王吉支支吾吾不敢说?。王吉自己也不知道?哇,三公子估计就是想边看书?边看小媳妇儿伺弄花草吧,还能怎么的。
鸟为食亡,人为财死,英雄爱美,宁在牡丹花下?躺……呃,也或者把卧室放得?远些,弄出?什么动静之类的不怕人听见。恕王吉心里阴暗乱猜想了。
公子为了成这门亲,近日忙得?夜以继日,然那?眉宇间灵气都舒展了,可见痴心。
祁氏只得?搁下?妆台,又?让人送了一批上好的女子织物用品进来。
*
绥太后厉害威严,平素宫妃们小心谨慎地请安陪侍,大气轻易都不敢喘。
等到魏妆进宫来,太后的姿态却莫名放松了许多。大抵魏女出?身州府,没那?么多利啊益啊的牵扯。再则魏妆自军屯之地来,视野宽广,有趣的事儿一箩筐接一箩筐的。在筠州府待久了的人可能不觉得?,对于久居深宫的太后而言,却是听着新鲜。
这几日,太后一边安排女官紧锣密鼓地筹办婚事,一边叫魏妆陪着喝喝茶,养养花,下?下?棋,却也待得?悠然怡然。
等到新嫁礼服做好的这天,中宫皇后叫了魏妆过去试穿,若有改动之处再做细调。
魏妆出?了内左门,却见到了谢敬彦一面。
琉璃金瓦打着晃眼的光芒,谢三郎刚从皇帝的勤政殿里出?来,手上也拿着一沓新裁制的新郎礼服。
啧,魏妆看得?杏眸里漾出?了讽意。
这男人果然权欲熏心,都马上要成亲了,还不忘御前秉公……对他?而言这桩婚的确是过场。
阶前阶后对视,谢敬彦穿着青绿色朝服,衣襟袖口刺绣精湛图纹,站在魏妆面前,切切实实二十弱冠时的清凛绝尘。
不得?不说?,长?得?还真是怪惑人的。
魏妆敛起欣赏,做一本?正经娇笑道?:“三哥真是蹈厉奋发,忠良上进呀。这次收获颇丰,却不必一件衣裳钱都要省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