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沈秀才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段,他想说个啥?
“秀才呀,你啥意思啊?”
老账房掏了掏耳朵,边上的长工也看着沈秀才。
大眼瞪小眼的,沈秀才终于说清了来意:“我的意思,我媳妇是刘家人,小刘地主是我侄子,我是刘家的女婿。那女婿来支几个钱,总应该是合情合理吧!”
前面那一段老账房没听清楚,可是支几个钱这几个字眼,他听得明明白白的的。
当下就摇了摇头——“我们账房有规矩,但凡进账出账,要动用到大钱,那都得是小刘地主亲自坐镇。”
前两代地主们都还好应付,可小刘地主的这碗饭可不好吃。
书面上的账目,小刘地主得亲自过目。
账房里的银子,小刘地主也得亲自过目。
总而言之,小刘地主不在,别提沈秀才在这里论了半天的辈分,套了半天的近乎,哪怕沈秀才拿把刀架在老账房放在脖子上,他也不敢把钱给他。
要是出了差错……他这一家老小都是靠着地主家吃饭,得罪了地主,全家都给撵出去,老账房上哪去哭去?
而沈秀才看着老账房直摇头,他气得下巴都歪了:“我说你个老东西!我,刘家的女婿,又不是拿你家的钱,你磨磨唧唧做什么?”
沈秀才两只手插了腰,气哼哼的。
然而老账房堪称是冥顽不灵了,他还是摇头:“不成,这可不成!小刘地主没发话,我哪敢支钱呀?”
沈秀才气的好悬没吐出血来。
他耐着性子,向老帐房,好言好语的解释起来:“小刘地主是我侄子!我要用钱,你说他能不给吗?老先生,你就快给我支上两吊钱吧!”
这小刘地主可是他侄子,孝敬长辈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!
况且他只是要两吊钱罢了,又不是什么大事,还得向小刘地主禀报?
可是那老头称得上是油盐不进了,老眼昏花的只会摇头:“不成!不成!”
话都说到了这份上,还是拿不着钱,沈秀才气的半死。
他在屋里走来走去,心说这没钱就出去不了,自己也不能白跑这么一趟。
酒壮怂人胆,虽然沈秀才没有喝酒,但是恶向胆边生,他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主意——反正他就在账房里,干脆来个先斩后奏,抓上两吊钱,回头再慢慢的和小刘地主说去。
他在家中那会儿要多少钱,刘氏就得拿多少钱给他。
自己一个秀才老爷住到了刘地主家,作为侄子辈的小刘地主,也总该孝敬孝敬自己。
思自此处,沈秀才越发觉得理所应当。
他快步走向装钱的匣子,抄起两吊钱就往怀里揣——“行了,钱我拿了!回头跟小刘地主说一声就是!”
这一举动,把老账房吓了个半死,他没料到沈秀才竟然敢自己抓钱!
迈着老腿就要去追沈秀才,可他确实年纪大了,力不从心,哪里追得上,小他几十岁的沈秀才。
边上的长工倒是有腿脚有力气,能追上沈秀才,可是沈秀才是刘家的女婿,东家的长辈,他没那个胆子去追呀!
最终老账房跺了脚,想出了办法——“你快去把东家叫回来!实话实说,让他自个拿主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