性情突变与其身上的神异自有东厂去查,比起分心思给一个受制于他的人,时鹤书还是更愿意处理公务。
将放到一旁,时鹤书揉了揉额角。
他已经“病”了十几日了。
虽是称病,但时鹤书还是第一次罢朝这么久,引得朝中心思浮动,连他命不久矣的传闻都传了出来。
建元元年的朝堂于时鹤书而言,并不友好。
太后有野心但并不擅权,只是比起一个阉人,朝中大员还是更愿意站队太后,或自成一派。
但那又如何呢。
他要做的事,还没有谁能阻拦。
时鹤书垂下眼帘。
是时候该病愈归朝了。
……
红日爬上山腰,云雾在人间萦绕。
红墙金瓦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朦胧,金碧辉煌的皇城似也变成了山间庙宇。
寅时末,左掖门。
一袭赤红蟒袍的玉面青年立在文官之中,显得格格不入。
那些文官皆有意无意的将视线落在他身上,脸色一个赛一个的诡异。
但青年没有分给他们一个眼神,只静静注视着紧闭的宫门,等待着卯正的钟声。
终于,沉闷的钟声惊起一片飞鸟,紧闭的宫门缓缓打开,文武百官自左右掖门鱼贯而入。
大殿之上,司礼太监扯着嗓子,宣告早朝的开始。
年轻的太后端坐在珠帘后,凌厉的视线落到那挺拔的赤红身影上。
“时掌印终于舍得上朝了?”
时鹤书上前一步,拱手作揖:“回太后,臣既已病愈,自然该来上朝。”
太后冷笑一声:“时掌印可真是辛劳,病中还劳心费神审阅奏章,吾与陛下是不是该好好嘉赏你啊。”
时鹤书似是听不出明讥暗讽,平静道:“谢太后。”
太后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心下不快却又不好发作,只得低哼一声。
“诸卿,启奏吧。”
闻言,太后党的官员皆争先恐后的站出,开始弹劾时鹤书。
一参他目无尊上,二参他祸乱朝纲,三参他宦官干权,四参他草芥人命。
“如此奸宦在朝!我大宁三百年江山社稷要完啊!”
礼部尚书刘献忠高喊一句,便作势要撞柱自戕。
几人手忙脚乱拦住了刘献忠,太后再度看向时鹤书:“时掌印有何想说?”
“回太后。”时鹤书面不改色,“若因病休朝便是目无尊上,那臣只能怪自己身体虚弱,不能拖着病躯为陛下操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