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你忠心。”时鹤书垂眼:“先退下吧。”
墨黑眼底的深渊被垂下的眼帘遮住,景云的唇角依旧蓄着一抹笑,他应声:“是。”
退出去的景云并没有走远,他与烛阴仿若两位门神,一左一右一抱刀一抱剑,守在会客厅外。
烛阴不会置喙时鹤书的任何抉择,但他也不愿与这位在狱中便害督主吐血,还莫名其妙被捞出来、得督主青眼相看的家伙说话。
而巧的是,景云也不想和他说话。
两个人,一个带着面具看不清神色;另一个则冷着张脸,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。
气氛几近死寂。
但这一切,都在时鹤书推门而出时被打破。
“再见了,季尚书。”
时鹤书起身送客。
他难得将人送至门前,季长明却依旧有些依依不舍。
“督公——”
季长明转身欲与时鹤书道别,只是他动作来的突然,时鹤书在惯性下险些撞入他的胸膛。
季长明忙伸手欲要扶住时鹤书,却被一左一右两双手抢了先。
那两双手各抓住了时鹤书的一只手臂,在确保时鹤书站稳后,两道莫名阴森的视线便落到了季长明身上。
季长明脊背发凉,默默收回了手。
“督公的护卫可真是……”季长明一时想不出什么词,最后硬生生憋出了四个字:“龙精虎猛。”
时鹤书:“……”
他木着张脸,抽回了自己的手:“本督就不送了,季尚书路上小心。”
听到时鹤书嘱咐他小心,季长明的眸子显然更亮了:“多谢督公,长明牢记于心,您也要保重身体!”
北风呼啸着与季长明擦肩而过,时鹤书只着单衣,难免低低咳了两声。
景云的神色瞬间紧张起来,他忙抬手卸下外衣,披到时鹤书的肩上。
“九千岁,北风寒凉,您小心受寒……”
时鹤书拢着外袍,收回落在季长明背影上的视线。
“景云。”时鹤书没有理会景云的关心,他只淡声道:“你随我来。”
景云的手不住的蜷了蜷,时鹤书转身回房,声音却飘了出来。
“烛阴,守好会客厅。别让任何人靠近。”
大门在身后应声而关,张狂的北风被隔绝在门外。
暖炉在室内噼里啪啦作响,景云注视着时鹤书的背影,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,一步一履。
那件几乎能将时鹤书整个拢住的外衣被取下,时鹤书将其放到了另一个位子上,便坐到了八仙椅上。
支在扶手上的手抵着额角,微垂的睫毛遮住了烟灰色的眸。时鹤书注视着景云,缓声开口:“你将面具戴上。”
景云的手移到腰间,似乎是顿了顿,便将面具取下扣在了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