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脸上有点震惊,也有半分了然。
兰登从雌虫的身上刮了一些药膏,但是还不够,于是又在管中挤了一点。
雌虫握紧了银链,闭上了眼睛。
兰登检查得很快,因为雌虫实在紧张,他看见他攥着银链的手爆出了青筋,显然他用了极强的意志力才让自己不至于哼出声来。
兰登对此表示理解,因为没有恢复好的肠壁显然很脆弱。
“过几天就不痛了。”兰登安慰道。
雌虫沉默了一下,他垂着头嗯了一声。
兰登惊讶地抬起头的时候,发现他的耳朵根红了。
他停下来,想要确认这声音是不是真的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。
一直他只听到呜呜咽咽的话音,还以为这名雌虫的声带遭受了严重的破坏,连话都说不了呢。
“我想自己来。”
在兰登的注视下,雌虫竟然开口了,但是他嗓音有点儿沙哑,像是被沙子磨过一般。
“好的。”兰登将手指拔出来,爽快地将药膏交给他,然后贴心地关上了门。
过了很久,浴室里都没有任何动静。
他打开卫生间的门,看见药膏还在原地。
“怎么了?”兰登挠了挠头:“是够不到吗?”
“……”那只雌虫的表情有些复杂,他小声嗫嚅一句什么,兰登没有听清楚。
他从篮子里翻找出润滑剂,递过去推荐道:“你可以用这个,进去会更顺畅一点儿。”
“不是。”雌虫终于开口了。
“是你还没有把我的手解开。”
兰登为自己的迟钝感到非常抱歉。
他连忙调整了锁链的长度,确保雌虫能够弯曲身体。
“如果还有什么不适,你可以再找我帮忙。”兰登微笑着和他道别。
他觉得自己和雌虫友谊的桥梁因为今天的第一次交流,很好地搭建出了雏形。
霍尔斯坐在浴缸里,他眨了眨眼睛,确认那片朦胧的影子已经正式离开。
雄虫的声音真的十分具有迷惑性。
他竟然会觉得……将他买回来的这只雄虫或许很温柔。
但霍尔斯告诉自己,这一切都不过是假象,他……已经被迷惑过一次,不能再被迷惑第二次了。
因为那好听的嗓音而加速跳动的心脏逐渐恢复了平静,而热腾腾的血液在脉搏中涌动,然后重新变得冰冷。
霍尔斯感受着背后那深可见骨的疼痛,攥住了那一瓶药膏,一次又一次警醒自己打起精神来。
他要好起来,要让自己活下去,要让那些曾背叛过、伤害过他的人,过得比现在更惨。
红色的眸子里激荡起戾气,他拽住锁链,借助着它站起来,支撑住身体。
手心温度将药液捂得几乎要融化了。
他生涩地将手指绕到了身后,然后侧过身体,将大半的力道靠在了那根细细的链子上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,然后呼出来,想要让自己的身体放松,然而却失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