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砂应声。
入夜,朱砂开始烧水。
等水烧好后,四人便开始洗澡。村庄不比皇宫,也不比公主府,李嗣音尽管在洗澡时忍不住皱眉,可到底还是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,倒也乖乖忍了。
朱砂逃跑时只来得及拿走马车上的包袱,因此只带出来她的几身衣裳。来了这村子没衣服穿,李嗣音只好穿起了朱砂的衣裳。
不管怎样,比她逃出来穿的那身总算是体面多了。
定睡觉房间时,这座借给赵闵他们暂住的村屋,也只有两间寝房,一间赵闵在睡,一间朱砂在睡。如今来了李嗣音和燕澄朝,也只能一个去和朱砂挤一挤间,一个去和赵闵挤一间。
朱砂本想自己打地铺,床榻留给李嗣音。
可李嗣音想着如今天气已开始逐渐转凉,若是打地铺,容易着凉风寒,便说什么也不让朱砂打地铺了。又不是没睡过,她小的时候睡不着,就是朱砂上来抱着她哄睡的。
朱砂于是又把收拾好的枕头被子搬上了床。
她心中想着,旁人都说公主娇气,可在她眼里,公主实在懂事良善。
她家公主,很好的。
而燕澄朝这边的情况,却显得有些尴尬。
赵闵是上了年纪的大夫,比他这个年轻人更需要睡床榻。燕澄朝即便受了伤,如今的身体素质睡个地铺还是没什么的。尴尬的不是打地铺,尴尬的是
——燕澄朝,他做春梦了。
还是白天李嗣音伸手摸他脸的场景。
可两人之间的互动变了。
李嗣音的手轻抚过他的眉骨、鼻梁,慢慢下滑到嘴唇处,她那双哭得泛红的眼睛盈盈看着他。燕澄朝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脏开始逐渐加速的声音。
砰、砰、砰,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。
毛细血管开始充血,脸颊变得微红,耳朵散发出滚烫的热意和绯红的颜色。燕澄朝觉得口干舌燥,世界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迅速远去,眼里、耳朵里只剩下眼前的李嗣音。
眼睛是心灵的窗户,更是捕食者锁定猎物的武器,但长久的凝视会带来猎物的警觉。李嗣音慌乱了,可她慌乱的样子也很有趣,眼神游移,手下忙慌,却还嘴硬着不肯撤离。
捕猎的过程是循序渐进的,但成熟的猎手往往会抓住机会让猎物一击毙命。
他做到了。
李嗣音跌坐在床上,而他俯下身去,这一次,没有捡起地上的帕子,没有转身离开。她的嘴唇是柔软甜蜜的,就像玫瑰深红的花瓣,周遭的喧嚣远去,眼里只剩下她酡红的脸颊,低垂的睫羽和偶尔泄露出来的迷离眸光。
燕澄朝觉得胸腔中有一只气球在不断胀大,鼓噪心音充斥耳膜,催促着他将眼前的猎物吞吃殆尽。原来轻轻一个吻,就能令人如此兴奋。
那要是做的更多呢?
……
捕获爱侣的狩猎还在继续。
她的眼泪又流出来了,呜咽声变了调,可却偏偏还要强撑着不肯承认,泛红的,乌溜溜的眼睛瞪着他,娇声叱骂。可这一切落在他的耳朵里都成了优美的乐章,是入侵的前奏,占有的欢乐曲,深度纠缠的号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