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和泰正守在外间,被慕倾羽的声音吓了一跳,忙上前。
“陛下,生何事?…”
慕倾羽将名册递给了他。
孙和泰看了一眼,惊讶道:“萧姑娘中选了?…”
“是啊,萧婉昀怎会被选中?”
慕倾羽很是不解,还有些生气。
“老奴不知啊,老奴也是才知道萧姑娘入选了。”
孙和泰讪讪回道,夜已深沉,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承受天子的怒气。
“你那日,可告诉萧老将军,朕会弃选萧婉昀?”
慕倾羽带着一丝期待地问道。
“回陛下,您让老奴去知会萧国公一声,那日下朝,老奴便照您的吩咐,与萧国公说了。”
慕倾羽倒抽一口冷气,无奈地抚住了额头。
他此刻倒希望孙和泰上了年纪,脑子不好使,将自己随口的吩咐忘了。
没想到他数十年如一日地兢兢业业办差,这点小事也办得及时稳妥。
慕倾羽此时很想夸他,可实在没心情。
“朕明日早朝,没脸见萧国公了!…”
“陛下多虑了!…”孙和泰忙宽慰道,“此事定有误会,并非陛下有意为之。
再者说,陛下为君,萧国公即便有功于社稷,亦只是臣子,岂敢对陛下不敬?”
“朕岂不知你说的这些,可那样,为臣者只是迫于权力的隐忍罢了。
为君者不能以理服人,便不能令臣下心服口服。出尔反尔,最后只能用权力施压,岂非昏君所为?
朕亦知萧老将军不会说什么,可他幽怨的眼神,朕何忍直视啊?…”
慕倾羽似是感叹,又似无奈,终是躺了下来。
天大的事也不能阻止他睡觉,今日忙得晚了些,还剩不到三个时辰,他便要起身准备早朝。
再说,这可算不上什么天大的事,若这样便能让他睡不着,这么些年皇帝做下来,他怕早就龙御归天了。
今日愁随今日去,明日事来明日烦!
慕倾羽很快便睡着了,许是太累,睡得格外好,竟然一夜无梦。
天不亮的时候,他便被太监叫起伺候穿戴。
今日是他例行去给太后请安的日子,比往常早起了一刻钟。
他穿戴整齐后,便要绕行去慈宁宫请安,与太后一道进过早膳后,再去上朝。
慕倾羽迷迷糊糊地被伺候穿戴好龙袍后,并不急着戴九旒冠冕,让随行的小太监替他托着,上朝前戴上即可。
他早起睡意尚未消,昏昏沉沉顶着这么重的冠冕,着实怕头重脚轻,不慎摔着。
再者,他若顶着这么重的九旒冠,在后宫给母亲行礼问安,别将太后给吓着才好。
慕倾羽赶到慈宁宫的时候,睡意全消,人已完全清醒。
乖顺殷勤地向太后行过礼后,顿时想起了昨晚入睡前的事。
于是,在餐桌上坐定后,慕倾羽便顿时不那么乖顺了。
“母后昨日替孩儿选秀辛苦了…”
以为是惯常母子间礼貌地寒暄,太后正想回复,尚未来得及张口,便听到了慕倾羽的质问。
“可母后怎会选中萧婉昀的?”
“怎么?…陛下对萧姑娘不满意?”太后自是看出了儿子的不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