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雨天,吕达的腿疾又加重了些。
眼看着要收麦子了,这雨下了一晚上也没停。
再这样下下去,地里的麦子都要芽了。
他愁的要死,刚在床上躺了会儿,就被陈秉孝的敲门声惊醒。
见里正脸色不好,两个金孙又迟迟不说话,陈秉孝只能道:“里正,你先让我们进去吧,进去说。”
吕达黑着脸,带着三人进屋,里正老伴和儿媳妇见几人进来,立马送来一堆吃的。
他们这些天挖魔芋挣了不少钱,吃的也比以往更舍得。
马甘和马勇看见盘子里的枣泥糕,口腔不由自主的开始分泌口水。
陈秉孝也看呆了眼,他以为全村人的都过的一样的日子。
日常就吃野菜糊糊,偶尔山上搞些野味回来。
再不行就割一些青麦子回来煮了吃。
一般很少有庄稼人这样糟蹋粮食,但陈家人是例外。
他们不想天天吃野菜糊糊,打不到野味,又不愿意出门扛大包赚钱。
就盯上了地里那点庄家。
马甘和马勇吃了好久野菜糊糊,吃的脸都绿了。
昨天吃了一顿煮的青麦子,两人香的大晚上没睡着。
此刻看见里正家的枣泥糕,才知道自己过得有多惨。
“甘儿,勇儿,你吕爷爷给的,快吃!”
陈秉孝端起盘子给两个孙子各分了一块枣泥糕。
两人感激接过,三两下塞进肚子。
枣泥糕软软香香很好吃,就是太少了,几口就没了。
两人回头却看见陈秉孝直接端着盘子吃,他狼吞虎咽,因为吃太快太急,卡在喉咙憋红了脸,只好伸长脖子努力往下咽。
吕达看着这三人,一个头两个大。
吃吃吃,跑这来讨饭吃?真够丢人的。
枣泥糕是李茹茹送来的,他都还没吃几块呢,就被这死老头吃光了。
他在心里骂归骂,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陈秉孝噎死。
只能推了推桌上的水杯,“陈老六,少吃点,多喝水。”
陈秉孝端起水杯,咕咚咕咚几下后,打了个嗝。
“哎,里正你真客气,舍得拿好东西招待我。”
吕达抽着旱烟不说话,他招待旁人的时候,人家都只是象征性的吃一块,谁像陈老六。
跟个饿死鬼似的,连两个半大小子都抢不过他一个当爷爷的。
他这爷爷当得可真合格,有了好东西先塞进自己肚子。
“陈老六,你快说啥事?”吕达只想尽快将这三个讨厌鬼打走。
陈秉孝吃的胡子上挂满渣渣,一开口嘴巴里残留的枣泥,连原本黑光的牙齿都被胡成了枣红色。
“我要给甘儿和勇儿改姓。”
他抹了抹嘴巴,又用舌头仔细舔干净牙缝,才道:“这不难吧?”
见吕达始终黑着个脸不说话,陈秉孝内心翻了个白眼。
他怎么这么小气,不就吃了他几块枣泥糕么,这就给他摆起脸了。
论辈分,他吕达还得管他叫叔呢,哼!
吕达烦躁的吐出一口烟,问:“好好的,改什么改?”
不过就一个姓而已。
大汤改名字倒是比较简单,改姓氏还是比较麻烦。
“为啥要改?”陈秉孝瞪圆了眼睛,唾沫星子横飞:“他们吃着我陈家的饭,还要给别人家当孙子不成?”
在他看来,马甘和马勇一天不改姓,就一天不是他陈家的大金孙。
“老三家媳妇也是同意的。”他可是很了解律法的,吕达别想骗他。
按理说,改姓要马甘和马勇的父亲同意,可他们父亲早就没了,能做主的自然就是张俊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