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容瑾看着季宴川,眉头一皱,这熟悉的话仿佛回到以前她还是长公主的时候。
季宴川能走到现在靠的便是当初李容瑾的扶持。
她助他培养朝中势力,助他在朝廷中立足,待到他羽翼成熟,李容瑾等来的却是季宴川一句:“朝中事宜臣会自己打理好的,殿下不必忧心。”
如果李容瑾多问季宴川几句,他便会说:
“殿下一介女子,怎么成日想着与朝中男人混在一起?如若殿下觉得无聊,不妨多办几次宫宴与那些贵女饮茶作诗倒也是不错的。”
他看似温润如玉,但说出的话却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子插在李容瑾的心口上,一刀又一刀,让她遍体鳞伤。
李容瑾不止一次怀疑过,当初救过她的人是不是季宴川……可他手中拿着的,就是她当时留给他的信物。
或许,人终究会变的吧。
就像她现在看到季宴川心中无感,谁又能想到当初的她是非季宴川不可,甚至不惜拉低自己身价,还傻傻的讨好季宴川。
她这一次没有向以往一样对季宴川让步,而是呵笑反驳道:“季大人既然觉得女子无用,那您让我来郾城的目的又是什么?总不能是陪您寻欢作乐吧。”
季宴川蹙眉道:“你只需要为郾城制作对抗东瀛的武器即可,剩下的我与薛县令会处理好的。”
“来人,将沈姑娘带下去。”
季宴川发话,底下就进来两名婢子,一左一右走到李容瑾身侧将她带走。
——
李容瑾被关在县令府上一处宅院中,这间宅院看起来像新打扫出来的,就像是真的在等着她一般。
“奴婢青菊奉季大人命令,告知沈姑娘,您每日只需要坐在这里画机械舆图即可,其余的事情就交由奴婢来办即可。”
青菊说完就将手中端着的宣纸放在书案上,甚至不问李容瑾的意愿就站在一旁开始为她研墨。
李容瑾清楚,自己这是被软禁了。
季宴川身上疑点重重,不准她参与剿匪事宜,甚至还将她软禁起来画机械舆图……就好像在打着剿匪的幌子,将她带来郾城为的就是这个。
在李容瑾还未摸清楚真相之前,只能先想办法拖住青菊,这个舆图必然是画不得的。
李容瑾道:“我平时画图纸只会在晚上画,现在什么灵感都没有,我画不出来。”
青菊研墨的手微微顿住,她听进了李容瑾的话,果然不再研墨:“那姑娘便在晚上画吧。”
等真的到晚上,青菊又来提醒李容瑾画图。
李容瑾揉着肚子,做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:“我一天没有吃东西,如今饿的厉害,恐怕什么都画不出来,我想吃东西。”
青菊被一语点醒:“是奴婢疏忽,姑娘稍等,奴婢这就为姑娘寻些吃食回来。”
李容瑾看着青菊离开的背影,脚步轻盈,应得是个会功夫的,真要打起来就沈蓉现在羸弱的身子,李容瑾把握不是很大。
没想到季宴川为了找人看住她,可是下了血本,看来只能拖住一时是一时,顺便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。
等到青菊端着吃食回来,是很常见的三菜一汤,热气腾腾的,饿了一天的李容瑾闻到饭菜的香味,肚子已经不争气的叫出了声。
她看着美味的佳肴垂涎欲滴,但还是忍住了,她吞咽着口水说道:“我要怎么确定你究竟有没有给我下毒呢?万一你是想借机毒死我……”
青菊正色道:“姑娘放心,奴婢绝对没有下毒。”
李容瑾却撇嘴道:“不行,我要银针验毒,没有验毒我不会吃。”
青菊垂在身侧的拳头明显握紧又松开,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。
半晌后,她好脾气的笑着说句:“姑娘稍等。”
青菊真的为李容瑾找来了银针,一盘一盘为她亲自验毒,证明这个饭菜中确实没有被她下毒后,李容瑾才放心食用。
她吃的极慢,细嚼慢咽的。如果蜗牛可以成精的话,或许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,一口饭要嚼上很久才会被她咽进肚里。
青菊的耐心都要被耗个干净,她忍不住催促道:“姑娘如果再不快些吃,饭菜就要凉了。”
李容瑾却笑道:“不碍事,我平时就有一个习惯,吃饭时喜欢看着饭菜凉了才吃,这样会让人更有胃口。”
青菊:“……”
她是把一顿半个时辰的饭硬生生吃成两个时辰,青菊等的花都要歇了,李容瑾才心满意足的擦嘴。
青菊终于熬到了头,看着姑奶奶心满意足的样子,她开口提醒道:“姑娘现在可以画继续舆图了吧?”
“急什么?吃完饭我喜欢先休息一个时辰。”
一个时辰后时间就已经到了戌时,李容瑾伸着懒腰,眼见青菊要开口说话,李容瑾就抢先一步打哈欠说:“我想薛县令说的在理,今天一路舟车劳顿,我确实太累了,应该早些休息的,你先下去吧,画图的事情我们明日再议。”
青菊有苦难言,李容瑾一再强调,她若是休息不好,明天就会头疼,如此下去是画不出图纸的,只能再耽搁一天。
青菊只好作罢,不甘心的替李容瑾关上房门离开。
她离开后就前往季宴川的院子中复命。
此时季宴川还未休息,书案前点着油灯,他坐在轮椅上靠着窗边,望着空中的一轮圆月愣神。
“她画了多少?”
季宴川声音淡漠道。
青菊说:“回大人,只字未动。沈姑娘今日不是累了,就是饿了,能找出的事情数不胜数,一直拖到现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