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旁的秋烟烟大笑起来,扯到的伤口更甚,笑声一下子止住,只余下她嘟囔似的“咿咿呀呀”声。
迟水眼底撑起高傲,讥讽道:“幼稚。”
“这次是我让着你,下次你可得小心了。”
“笑话。”
这小隔间里,一会儿传出两个人无言的吸气声,一会儿又传出两个人毫不示弱的斗嘴声。
她们就这样时常拌嘴,时常比试,一直相伴,过了好几年。
他们的坟,由于是今早赶制的,萧鸣涧来不及题上墓志。
伍儿和小田的墓碑上尚且草草刻有生平和亲人之名,烟烟的却仅有“秋烟烟之墓”五个大字。
的确,连迟水都不清楚的身世,萧鸣涧又如何知晓。
或许秋、迟二人曾经生活皆幸福,可那已然成了泡影,既是泡影,她们便默契地从未提起过。
更何况,在庄子这样的地狱上谈幸福,是多么可笑。
墓碑前,火堆愈烧愈旺。
迟水捡来许多落叶枯枝,做着自己的祭奠。
虽是正午,可厚重的阴云不知何时又覆在了皇都的上空,没有一丝日光。想来,约莫是又要降下一场大雪。
迟水取出那一纸信笺,再一次用力地记住了这些字眼,便把它放到火上烧了。
风不知从山林间何处来,把点着火星子的残缺几点的信卷到空中,飘飘荡荡又飞向远方不知何处。
迟水抬头,将整片天都看了个遍,却如何也瞧不到太阳。
她最后对烟烟呢喃了一句,便起身拍拍尘土,往城门方向缓缓去了。
“可是烟烟,若是永远都在黑暗里,我们反而会惧怕有光亮。日光等不到,太阳也绝不会来寻我,那我便挣破黑夜,去见比它更亮的光。”
大抵是最后一次见
迟水拖着步子回到城北王爷府时,见府前竟无护院小厮,只留下个紧紧锁着的府门在风中摇曳。
迟水嘴角抽搐:这,这是全王爷府都背着她逃跑了不成?
在王爷府前伪装成一菜夫的谢家棋子大声喊她:“姑娘,你是王爷府上的厨娘吧?老夫方才见王爷带着府上一众人浩浩荡荡往闹市方向去了。”
迟水暗自思忖:闹市?这一府子人看起来倒像闹事。非也非也,莫非是去买什么大物件?须得全府人一起搬抬的物件?
“老翁,多谢。”
迟水抬腿往闹市去,没走出几步路,肚子就“咕噜噜”响起来。
这一大早就忙着跟出城外爬山,到这会儿了,她都还没顾得上吃一口饭。
顶着叫了一路的小肚儿,迟水总算碰上了一家糕点铺子,买下三四块糕饼统统塞进嘴里,才解了全身无力的难受。
闹市处比往日更添了几分热闹,只因不远不近的几家卖吃食的铺子摊子都坐满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