沛柔听见有人叫她,脸上明媚的笑容都没有收,旋即转身——
一张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俊脸映入眼帘,脸上隐隐有些焦急之色。
他穿着青蓝色圆点暗祥云纹蓝领常服,一手半握横放身前,另一手负背,身姿如青松般挺拔,端着就是上位者的气息。
沛柔浅浅地打量了他一下,微屈膝俯身行礼,“贝勒爷。”
橘红的光辉轻浮于她姣好的面容,除了因几天茶饭不思,眉宇间有些愁思,但依然媚骨天成,脸颊白里透红,朱唇莹润可爱。
胤禛愣了愣,紧锁的眉头松弛了不少,他觉得福晋明明是同一张脸,为何比以往更好看,五官更精致,更吸引他了?
他薄唇紧抿着,默了默,走近她,抬手轻扶她起身。
心想弘晖要紧,皇阿玛时常教导他们,“色字头上一把刀,要时刻警惕,不可沉迷于女色,以免荒废学业,损害身体。”
沉声,“福晋,弘晖在哪?情况如何?我告知皇阿玛,请宫中御医替弘晖医治,皇阿玛已同意带弘晖进宫,即刻动身。”
沛柔继续维持着表面的温婉贤淑,“贝勒爷,我命太监们给晖儿泡药材沐浴,如今晖儿在泡着,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。”
邹嬷嬷疾步走来,报喜,“贝勒爷、福晋,小阿哥高热有所好转。”
胤禛紧锁的眉头平展,拉成一条直线的唇也没那么紧绷了,脸上露出淡淡的喜色。
他转身就往弘晖的住所走去,沛柔也紧跟在他身后。
弘晖躺在床上,听见宫女、太监的请安声,眯合成细缝的眼睛缓缓睁开。
他就见胤禛和沛柔站在床前,手肘强撑着床,想支起身体下床给他们请安。
“儿给阿玛、额娘,请…请安。”
“弘晖。”
胤禛冷俊的面容在见到弘晖身体软绵到连床也起不来时变得担忧,不安、心疼与愧疚充斥心尖。
他抱起弘晖,沉声吩咐,“高无庸,命人备马车,即刻进宫。”
“嗻。”高无庸先转了出去命人备马车。
沛柔跟在胤禛身后,“贝勒爷,臣妾随贝勒爷一道。”
她知道弘晖现在渐渐地在退烧中,今明两日是能挺过去的,之后她还得提取黄花蒿里的青蒿素制药,用于口服彻底根治疟疾。
胤禛凉薄的唇紧抿着,只出一“嗯”,算是默许了。
弘晖上看神色慌张,眉头紧蹙的胤禛,“阿玛,别担心,儿好多了,额娘说一会儿就不那么难受了,儿真的就好了很多。”
胤禛看了一眼身旁尽量跟上他脚步的沛柔,听了弘晖的话,心安了不少,不自觉放缓脚步,不让沛柔跟得那么累。
又垂头回应弘晖,“嗯,弘晖会好的。”
等他们到潜府外,门口已经停了两辆马车,还有十三阿哥胤祥坐在一匹马上。
他见胤禛和沛柔出来,从马跳下,“四哥,四嫂。”
“十三弟,马上进宫。”胤禛脚步未停顿地朝一辆宽敞的马车走。
“十三弟。”沛柔回以礼貌招呼。
她迅、不显刻意地扫了一眼胤祥,心想他们不愧是兄弟,颜值不分上下。
两人气味相投,气质却截然不同,一个冷酷,一个不羁。
胤祥看着胤禛抱着弘晖上了马车,沛柔也跟了上去,他也往自己的那匹马走,跨上马,一路向前狂奔,为他们开路。
紫禁城乾清宫
所有太医都被叫进乾清宫内,一个个轮流给弘晖把脉,但一个个交头接耳,面露难色,相互对视,轻摇头,个个都束手无策。
一个太医战战兢兢地开口,“皇上,臣等无能为力,此症自此都无解。”
康熙帝大雷霆,“无能。”
他手一甩,桌上的茶杯砸到太医面前,所有人都跪了下来。
“能活多久?”康熙帝无奈叹了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