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杨侑然转身,然后回身,匆忙捋下手指上的戒指,给江亦戴上:“戴错了,这个是给你的。我走了,哥哥,生日快乐!!”
“等等。”江亦拉住他,垂首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,同时牵过他的手指,给他戴上,“戒指本来应该是我来送的。我送你上车。晚上和你爸妈在一起,对吧,明晚可以留给我吗?”
杨侑然对上他深邃的眼眸,脸微红,说:“我尽量给你。”
杨侑然坐着公司的保姆车去的机场。
他专辑大卖,升了咖位,保姆车也跟着升级了。
接到杨婉瑜已经是晚上的十点过了,她披着灰色的羊绒披肩从商务机上下来。
“然然。”杨婉瑜只有一米六几,穿运动鞋,气色恢复得很好,抱着杨侑然几秒钟。
“妈妈。”他喊。
“你一个人来的么,男朋友呢?”
“今天我想太晚了,可能你们到了就要休息,就没让他来。”杨侑然喊了旁边的徐行一声爸,把自己带来的衣服给杨婉瑜披上。
回家的车上,杨侑然稍微介绍了一下江亦,杨婉瑜接受得很好,一直在夸,说他长相周正,看起来就是聪明样,学历也出色。徐行就一直没有出声了,他尊重小孩的喜好但不理解。
下车时,徐行绕过来搀扶她:“小雪,你刚做完手术,这个车有些太高了,慢慢来。”
杨侑然在一旁大脑就空白了好几秒:“爸你刚刚喊我妈什么?”
徐行沉稳里带着一丝尴尬:“怎么了?你妈妈曾用名叫杨雪,爸爸以前都这么喊你妈妈的。”
杨侑然怔愣着:“妈妈改过名,以前叫杨雪。”这就是他妈妈的名字!
杨侑然语气加快:“杨婉瑜这个名字,是后来改的吗……为什么改了呢?”
“说来话长。”杨婉瑜出声,“然然,上去说吧。”
上楼后,杨婉瑜才道:“你出生后就被抱错了。我给你取名叫杨侑然,你姓杨,是因为我怀着你的时候,你爸爸不知道,也分开了很多年,你就跟着我姓。我那时候在北京当护士,带着你住出租屋,压力太大了,没多久就回了老家,就结婚了,孩子呢也改名了,叫陶然。为了贴补家用,我开了一家理发店。”
“后来小孩走丢了,我那个前夫……他酗酒厉害,”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,杨婉瑜垂下头,用最淡然的语气概括,“小孩走丢的第二年,我们离婚了,他醉驾出了车祸,瘫痪在床,我出钱替他治疗了几年,也没醒过来。我也离开了老家,后来前夫的家里人一直在找我,让我负责,我就改了名,换了电话号码。”
杨侑然马上就想起来了。
自己小时候做眼球摘除的手术,是因为三岁那年的车祸。那时候的爸爸陶广丰,从他记忆初,就是个瘫痪在床的病人。
因为陶广丰醉驾带他上高速才出的车祸。
杨侑然对此记忆不深刻,可以说几乎没有记忆了。
妈妈偶尔带他去医院看瘫痪的陶广丰,她看陶广丰的眼神总是很奇怪,不像是爱,恨和憎恶更多。
他那时候也有个奶奶,是个年迈的、脸色酒糟红的老人家,她坐在陶广丰的病床前哭,每次妈妈带他去,奶奶就会站起来打她:“怎么不打死你算了,你知道他喝了酒,还让他开车!你怎么不拦着他,存心让他死吗!”
杨侑然被妈妈护在背后,他胆子小也自卑,喜欢戴着兜帽把脸遮住,奶奶也打他,很蛮不讲理:“怎么不把你也撞死,拖油瓶,丧门星!”
杨侑然闷不吭声,也不说话,眼睛很痛,所以会哭。
后来长大一些,杨侑然才从大人们零星的对话中,有些懵懂地知道,原来陶广丰是个“坏人”。
殴打是家常便饭,虽然他记不清了,但身上有一些旧伤,烟疤或者抽出来的痕迹。
妈妈要跟陶广丰离婚,让他签字,所以陶广丰就在喝醉酒后带着他,开车出去了,说要把这个野种丢在野外自生自灭。
毫无疑问地,陶广丰出了车祸,在没有监控的路段,车头被撞得滋滋冒烟。他当场被撞瘫痪,一根尖锐的车零件扎入后座上杨侑然的右眼。
后来的记忆,杨侑然能记得清楚的,就是妈妈杨雪带他离开了老家,在另一个县城里开理发店谋生,直到他十七岁,她被确认了癌症晚期,已病入膏肓,痛了很久,却没有告诉他半个字。
他正在出神。
杨婉瑜忽然提起:“妈妈知道你三岁时出了车祸,你那个舅舅开车带你出去玩……和其他车撞了,妈妈也知道你……做了手术。”她心痛地看着杨侑然的右眼,因为仔细分辨,还是能看出区别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