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婚姻之事,自有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哪有小女作主之理?”她眉眼清冷,义正辞严:
“章剑宗既然虚长小女十岁,怎可胡言乱语毁人清誉,污我与未婚夫婚前私相授受?”
这番先声夺人,竟然真的震住了章庆,令他半晌都无言以对。
他自己无父无母,平时接触的都是江湖豪侠,便是偶有几个女游侠,也都飒爽英武,从来不拘小节。
本以为洛大娘子也是如此,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在意世俗礼法规矩。
若是换了旁人,他早就视对方为庸脂俗粉,不顾而去,可换成眼前这位洛大娘子,他却觉得对方……既可敬又可爱。
“洛大娘子。”章庆敛衣起身行礼道:“今日是庆唐突了,还请勿怪。”
“下不为例。”洛千淮知道自己性命保住了,立马便换了一副嘴脸:
“只是这案几何辜……”她惋惜地摇了摇头。
“我收拾。”章庆殷勤地道:“当然,也负责赔偿。”
“那就劳烦章剑宗了。”洛千淮掩着口打了个呵欠:“对了,家中只有小女与幼弟,不便留外男住宿……”
“庆明白,一会儿收拾完东西就走,决不会毁了洛大娘子的清誉。”
“如此,甚好。”
“对了,洛大娘子。庆不会轻易放弃,请洛大娘子拭目以待。”
“呃?”
雪下了大半夜,户外积雪盈尺。
墨公子正在享用朝食,配着一碟兔肉酱,慢条斯理地喝着熬煮得软烂的肉脯羹。
“公子,卫鹰来信。”卫苍匆匆进入,带来一室寒气。
墨公子执着调羹,神色如常:“念。”
卫鹰是在戌时赶到寿泉里的。他虽精于隐匿气息,但面对的到底是两名绝世高手,是以不敢靠得太近,只能于缝隙间窥视,听不清声音。
“自戌至亥,洛大娘子执壶劝酒,状甚亲昵……”
“咔!”墨公子手中的青瓷调羹断成了三截。
“公子息怒。”卫苍一眼将帛上字迹全都扫过,这才放了一半的心:“章庆并未留宿室内,而是在灶房将就了一晚。另,洛大娘子厨艺甚佳,羹肴香气四溢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墨公子不想再听:“义兄回信了吗?”
“有。裴剑宗已至长陵,由首领亲自作陪。他已欣然写下战书,很快便会遣人送过来。”
“其他方面的消息呢?”
“西京传信,三日前,王夫人君前失仪,见罪于陛下,已被下狱。”
“哦?”墨公子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意:“以色事人,固然不会长久……但发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,却是古怪。”
他闭目沉思了半晌,方才道:“使人探一探太常寺,从侍医那里拿到陛下近期的脉案。”
“是。”卫苍正要离去,却被墨公子又拦住了。
“等一等。”他的唇角微微上扬:“我依稀记得,那位洛大娘子,先前正在议亲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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