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进,谢洵便退。
元妤仪饮了酒,脑子便有些不够用,只知道要使出浑身解数同面前的郎君绑在一起,可偏偏眼前的人太不听话了些。
骨子里藏着的娇纵爬上来,少女扁了扁嘴,一张芙蓉面上带着明显的不乐意。
她不高兴,谢洵更不高兴,伸手挡在二人面前,出声提醒,“殿下现在这样,有违礼法。”
什么礼法,礼法能遏制住一众朝臣的野心吗?能保她和皇弟一生安乐无忧地活着吗?
不能,所以她才不要这劳什子的礼法。
元妤仪不耐地打掉面前人的手,俏脸通红,迷迷糊糊想到自己的委屈,漂亮的凤眼中浮上一层水雾,温玉般的手指往前一伸,与青年心口只隔半寸。
早前灌下去的酒果然是起了作用,元妤仪虽头晕眼涨,但嘴皮子一张一合,还是顺利地将打了好几遍腹稿的话倒了出来。
“谢公子,本宫心悦你,从今夜起,你就是本宫的驸马了。”
霸道,蛮横,不讲理。
谢洵被打掉的手一僵,眉头越皱越紧。
果然,醉鬼是听不懂旁人说话的,她还沉浸在命令对面人给她做驸马的世界里。
这靖阳公主现在的神态,像极了青楼里那些一掷千金的富家子弟,往台上一撒钱,便趾高气昂地开口。
“那个最好看的姑娘,来给爷唱一曲。”
元妤仪或许是个一掷千金的公主,可谢洵并不是小倌,也没有欺上媚下的癖好。
打量着少女明艳的脸庞,谢洵后知后觉地想到方才在宴会上说起过的事,皱着的眉缓缓舒展。
他冷笑一声,侧了侧身,淡淡道:“只怕殿下认错人了,您要找的,应当是在下的兄长。”
元妤仪支额,思索片刻,迟钝地确认面前这不听话的郎君又在唬她。
太阳穴隐隐发胀,难受的紧,她现在只想赶快同谢家公子将事情做定,哪里还有闲心想别的。
“在下去唤兄长过来。”谢洵皮笑肉不笑,转身要走。
元妤仪不悦,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袍,眉间带怒,“你哪来的胆子敢哄骗公主?”
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,她早早打听好了,谢大公子是嫡长子,也是王夫人的独子,压根没有兄长。
如今他那么说,可不就是在骗人?
这样拙劣的谎言,还当她是三岁小孩呢?
秉承着不能将人气走的原则,元妤仪踮脚凑近,温热的呼吸喷在谢洵耳侧,薄如蝉翼的刀片就抵在她腰侧。
偏偏这人一点没察觉出危险似的,一截细腰又动了动,谢洵只要转个向,都不必费力,便能将她那截柔软的腰割成两半。
然而还没来得及将身上挂着的少女推开,谢洵猛地一颤,颈侧被人舔舐过的皮肤下意识战栗,迟来的药效几乎将他整个人灼穿。
浑身像过了电,但他还是下意识地,把抵在靖阳公主腰侧的那把短刀塞回袖中。
谢洵凸起的喉结一滚,语调喑哑的不像话,带了几分威胁,“殿下,松口。”
怀中人是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姐姐,若是一刀将其杀了,后续会有些麻烦。
可留她一命便不同了,这位靖阳公主已然露了拉谢氏做助力的念头,若是能借此给老侯爷添些麻烦,于谢二公子来说,并不算亏。
不过露水情缘,他倒是没想过。
世人皆戴着一张面皮,无论装的有多么天真无邪,内里总藏不住一颗黑透了的心。
权贵女子便如他那主母一般,皆短视、浅薄、虚伪、蛮横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