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柄长剑自横梁而下,毫不留情地将他的?发冠劈成?两半,甚至削去他几缕头发,用?名贵玉石制成?的?发冠噼里啪啦碎了一地,唤醒醉鬼迟钝的?思维。
江长丘愣在原地,方才?只想与花魁春风一度的?酒意消失的?一干二净。
面前的?是许久未见的?女郎。
江长丘记得她?,安国公世子的?表妹,也是靖阳公主的?心腹好友。
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憎恨,自从靖阳公主和?谢驸马失踪后,他便着人在天峡山顺便搜寻那二位的?下落。
江长丘理所当然地认为,季浓和?卫疏既然与公主驸马相熟,必然不会?弃之于不顾,他甚至布下天罗地网,只等此二人入山寻人,他便可?坐收渔翁之利。
谁知压根没人来,好几天过去,季浓和?那个卫公子还?是没露面。
却没想到,竟能在寻芳阁碰上这样晦气的?人,但江长丘无意与安国公府交恶。
那是满门忠烈,听说祁世子三败北疆,威名赫赫,得罪他们没好处。
是以江节度使迅速换上一副意料之中的?神情,亲切道:“季姑娘,真是巧啊。”
季浓冷嗤一声,剑尖玩弄似的?依旧抵着他的?脖颈,“呸,谁跟你这老?东西碰巧。”
江长丘脸色一僵,无奈如?今身家性命都被捏在旁人手中,不敢贸然应答。
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,元妤仪从房中那扇兰花屏风后缓缓走到他面前,嗓音轻柔,堪称温和?。
“江大?人,听说你在找本宫?其心意之诚恳迫切,只差把天峡山夷为平地了。”
江长丘看清面前人的?脸,骇然一惊,被她?冰冷的?目光审视,下意识跪倒在地,讪讪道:“公,公主……”
话音刚落,一旁站着的?卞盈盈已经宛如?石化,不敢相信地盯着这位沈姑娘,俯身正要跪拜。
元妤仪对季浓使了个眼神,后者立即将卞盈盈扶起。
“卞姑娘,今日多谢你相助。”
上京的?元氏皇族对远在兖州、家中只是一介布商的?卞盈盈来说太过遥远,也不切实?际,如?今少?帝胞姐活生生地站在面前,她?舌头像打了结。
“民女、民女应该的?。”
元妤仪对她?微笑点头,“答应你的?,本宫都会?记得。”
话已至此,江长丘浸淫官场多年,又不是傻子,还?有哪里想不通。
今日寻芳阁走这一遭,他分明是被人算计了,心中怨恨丛生,趁人不注意便要喊。
季浓眼疾手快,剑刃携风而过,将他圆润的?下巴划出一道血痕。
江长丘被这突如?其来的?一剑划伤,痛意钻心,哪里还?来得及吐露半个字。
元妤仪倒了一杯热茶,氤氲的?热气模糊了她?明艳的?眉眼,少?女端着茶盏走到江长丘对面,脸颊上那抹温和?的?笑若隐若现。
“江大?人,本宫劝你识相些。”
“你久在兖州,过惯了呼风唤雨的?日子,是不是忘记了三年前新帝是怎么登基的??”
“若本宫再狠心一些,你们这群人该唤本宫一句长公主,不是么?”
少?女轻笑一声,眉眼恍惚。
江长丘混浊的?眼睛死死地盯着她?手中的?热茶,不敢挪动分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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