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桓昱站在宿舍门前的走廊,目送范亦鸣两个人往旁边的校门走,范亦鸣欠嗖嗖地说了句什么,夏妍大喊一声他的名字,追上去对着他的脚用力踩下去。
范亦鸣完美躲过,冲她吐舌头,重复着踩不到踩不到,夏妍气急败坏,撸起袖子就追着他砸。
桓昱抿着笑意,转身拿钥匙开门,同一层的学生陆陆续续回来,从楼梯上来几个刺头,深蓝校服马甲里,配着颜色骚包的衬衫,看起来不伦不类。
为首的人咬着牙签,眼神凶狠地瞪着那些去洗衣房的学生,然后径直去了桓昱的宿舍。
桓昱刚收拾干净书桌,听见门被打开,他回头,看见几个不速之客闯进来。
后面的小弟狂妄,一脚踢开旁边的椅子,为首的人吓一跳,回头给了他一下,“你他妈吓我一跳。”
桓昱面无表情,专注自己的事情,刚挨打的小弟不满,指着他问他这是什么态度,为首的人让他们几个先滚出去,他和桓昱有几句话想单独聊。
“喂。”刺头拉了把椅子坐下,冲桓昱说,“大学霸,问你点事情。”
桓昱似乎有些意外,他转过头,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眼睛,点头说:“你问。”
“你这头发在哪剪的?”刺头上下打量他,看了看他脚上的鞋,“还有你这鞋在哪买的?”
“啊?”
“我他妈真服了。”刺头满脸烦躁,跷起一条腿,懒懒散散地靠着说,“我那个小omega男朋友,整天莫名其妙生气,非说我不是他的理想型,我真操了,当初跟我如漆似胶的,现在动不动就和我翻脸。”
“我问他理想型是什么样,他让我学学年级第一。”刺头说到这,停顿片刻,和桓昱确认,“你是那个年级第一桓昱吧?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门外小弟八卦探头,脑补着里面的血腥场面,哪知道老大从里面豁然开朗般走出来,回头冲着桓昱抱拳,社会地说了一句多谢哥们儿。
十二点前后,宿管阿姨上楼,敲门轻声提醒学生熄灯,早点休息,桓昱听见不远隔壁的声音,他走过去关掉灯,回到书桌把台灯打开。
带回来的理综卷子已经写完了,夜深人静,桓昱毫无困意,他无事可做,只能坐在书桌前发呆。
宿舍供暖不足,桓昱光脚穿拖鞋,脚踝冻得发红,他看起来犹豫不定,最后起身爬上床,但下面灯依然开着。
桓昱躺在床上,隔壁有小声说话的声音,他闭上眼睛,竭力劝说自己身处家里,隔壁的不是同学,而是周迟。
窗外月色陡然明亮,桓昱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,点开相册翻找,最后定格在一张合照上,他调暗屏幕亮度,视线描摹过照片上的两人。
陌生环境里的声音越来越杂,越来越模糊,手机屏幕倒扣在桓昱心口,屏幕渐渐熄灭,他难敌睡意坠入沉睡。
月光从云层透过,又隐没,漆黑一片的客厅里,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越发黯淡。
周迟像是没了顾及,他坐在沙发上抽烟,冷淡神情里透着一丝疲倦落寞,他掸了掸烟蒂,怀着很古怪的心情叹了口气,伸手打开客厅的灯。
周迟目光片刻麻木,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静,一种不像是白昼黑夜转换,自然规律下带来的寂静,更像是从这个房子里,从他心底滋生蔓延的黑暗。
桓昱没和他提过住校,诗诗说的时候,周迟那一刹那惶惑紧张,但不知为何,面对旁人急切探究的目光,他假装一早就知道,不以为意地来了句,“哦,是这事儿啊,桓昱上周和我说过了。”
周迟盯着那扇半掩的房门,他起身走过去,敞开的门缝里飘出消毒水的味道。
他伸手推开,里面干净整洁,床铺书桌没留一样东西,衣柜一层不染,看得出来刻意打扫过,没有留下零星半点儿住过的痕迹。
在周迟想象中,这个场景原本是在桓昱毕业后,而现在却提前到来,整个侧卧空荡,银色的雪地反光照进来,窗户缝隙里冷风吹动,纱帘轻轻的晃,就像空了很久。
周迟倚在门框上,沉默地抽烟,他缓缓吐出浓烟,一根接着一根,最后烟盒空空,他用力揉捏成团,咬着后槽牙,扔到客厅的垃圾桶里。
周迟打开储物柜,从里面拿出一盒从没抽过的贵烟,他动作粗鲁,略显暴躁地撕开点了一根,不知道是抽不习惯,还是抽太多,他第一口就呛得猛咳起来。
咳得双眼发红,泪花忽闪。
离期末考不到十天,桓昱忙着复习,每天很晚才回宿舍,没有时间去想考试以外的事情。
小年夜前一天,周迟去了躺巾山,回来站在楼道,忐忑地吞了吞喉结,盘算着一会儿怎么面对桓昱。
周迟打开门,客厅没人影,他记得桓昱去年是小年夜前一天期末考,难不成今年高三课程加重了?
心里那道坎过不去,周迟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,第二天早上下楼吃早饭,碰上同小区和桓昱一个学校的同学,他叫住对方。
alpha少年犹犹豫豫,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,唯唯诺诺地问他什么事情。
周迟眉头常年紧拧,一脸不好惹的凶样,这附近小区的小孩都听怵他,也总私下议论,说桓昱没跟着他学坏,真是奇迹。
“你放假了?”
“嗯。”
他点完头,周迟脸色猛然一沉,“哪天放的假?”
少年磕磕巴巴地说前天,甚至忘了反问他桓昱不是在家,为什么还有问自己。
桓昱每年小年前后都会请假回来一趟,给父亲上坟,前几年是周迟送他回来,每次结束周迟都不让他回老宅子,说没什么好留恋的,这是这么多年,桓昱第一次回来。
房子外风吹日晒,显得斑驳破旧,电费早就欠费,桓昱充完电费,把屋里的灯都打开,他抬手在鼻子前扫了扫,不适应灰尘地咳了两声。
大门吱呀一声,响起男女交谈声,桓昱警惕回头,邻居阿姨拍了拍身边的男人,惊喜道:“是桓昱呀。”
邻居叔叔喔唷一声,赞赏的目光从alpha身上看过,眼前出挑的少年,和他们印象里的桓昱大相径庭。
桓昱笑了笑,叫了声叔叔和阿姨。
邻居阿姨跑回家,给桓昱煮了碗面端过来,叔叔帮他挪开桌子床板,给他铺床,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,笑着说近几年家里的事情。
屋里充斥着发霉,潮湿的味道,桓昱裹着硬邦邦的被子,又冷又难闻,根本睡不踏实。
邻居送来电烤扇,桓昱把电烤扇打开,暖黄的光霎时照亮整间屋子,他穿上衣服,把折叠小桌放在床上,盘腿坐着,开始折纸钱元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