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运蹲下来,抬手搭在周迟肩膀上,试探地问:“你还好吧?”
“嗯。”
周迟还在挑拣,把满是黑灰的玩具擦干净,他低头,眼皮酸胀,眨眼的动作,大颗泪滴掉落。
“全没了。。。”
有关桓昱的一切都没了,周迟没出息地放声痛哭,埋在臂弯里,无助地自言自语,压制的情感在这一刻,挣脱翻滚,占据撕扯着残破灰败的心。
如同混沌梦魇的一夜,周迟哭累了就坐在地上,盯着那张烧掉一半的合照,黑夜散去,晨光破晓,他在那缕光里认清自己的未来。
腊月初,周迟收到一笔大额转账,他看了眼金额,手里的筷子吓得抖掉。
周罗跟着吓一跳,问他怎么了。
周迟说没事,唇角不自在地抽动,起身回房间打了个电话,从上次被拉黑到现在,是周迟再一次尝试联系他。
电话竟然打通了,几秒后,清冷声线响起,“什么事?”
“舍得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?”周迟语气发欠,“真是喜事一桩。”
“钱我转你了,以后咱们互不相欠。”
“互不相欠?”周迟靠在那把烧得残缺的椅子上,“我不是还欠你医药费,等我还清再两不相欠。”
“我不要了。”
“别不要呀,显得我占你便宜,我周迟不是那种人。”
“随你的便。”
桓昱说完这句,挂断电话,那天晚上,周迟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,竟然又打通了,不过桓昱没接。
榆京大雪下了一夜,枝头积雪白皑皑,周迟坐在后座,扒着前排座椅靠背,望眼欲穿地看着挡风玻璃。
“天哥,麻烦你了。”
周迟昨天夜里的火车,清早抵达榆京,来了才知道,京大现在非开放时间段,除了在校师生,其他人非公务预约的,一律不许进,他没办法,只能联系严维天。
严维天得知他来,还挺惊讶,和京大的教授打了声招呼,帮忙登机了车牌号,然后开车去接他。
“客气了。”严维天扶着方向盘,“你来和桓昱说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还闹别扭呢?”
“是他单方面和我闹。”周迟靠在座椅上,似有若无的笑意,“从小就这狗脾气。”
严维天闻言笑笑,车从东南门进去,他车速压得慢,一路简单和他介绍京大校园的建筑。
京大和周迟想象中不太一样,建筑都偏矮偏旧,车子在一栋食堂楼后停下,周迟下车,正好是午饭时间,食堂进出的都是学生。
“那个就是桓昱的宿舍楼。”严维天指了指食堂不远处,“宿舍我们进去不太好,你给桓昱打个电话,跟他说你这这个食堂等他就行。”
“天哥,你有事就先去忙,我自己等。”
一路上,严维天接了好几个电话,估计是有工作要忙,他听完不好意思地笑笑,说确实有点事情,忙完再联系他。
周迟说行。
严维天走之前跟周迟说,“你一会儿要是没等到桓昱,就进去吃饭,这个食堂楼上不需要刷饭卡,吃完给我打电话,我再来接你。”
“不用。”周迟笑,毫不怀疑地说,“能等到他。”
周迟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,给桓昱打了两个电话,都没人接,又给他发消息,说自己来还他医药费,在这个食堂门口。
等了好一会儿,桓昱信息也没回,只是没几分钟,飘雪中,几个alpha结伴过来,桓昱也在其中,眉宇淡淡的无奈。
周迟想喊他,低头看了看自己,有点格格不入的痞气,又把声音压下去。
桓昱一路没抬眼,走到食堂门口,和其他人说了几句什么,几个人点点头进去,他叹了口气,转身朝周迟走过来,离很近了才抬起眼眸看他。
周迟吹了个口哨,眼里泛起久违的生动笑意,“怎么不接我电话?”
雪还在下,落在周迟眼睫上,他改不掉的不羁拽样,不戴围巾不打伞,就这么淋着。
桓昱走出电梯,公司的同事刚好出来,碰见他诧异地问:“桓总,您怎么来了?”
问完这句话,才看到身后的beta,很短的圆寸,酷飒气场,冲他抬起眼皮,没有笑意,只有冷淡的凝视。
“我来有点事,你们忙你们的。”
“好的。”
周迟跟他进了办公室,室内有暖气,他一下子暖和起来,脱掉外套,坐在沙发上看桓昱给他接热水。
周迟逗他,“桓总,别不说话呀。”
“懒得和你说话。”
桓昱把热水放在他旁边,去休息室用毛巾浸透热水,拧干拿出来,牵起周迟的手,动作轻柔地捂了一会儿。
“来还你医药费。”周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,手指压着推到他面前,桓昱压着眼皮看了眼,没搭理他。
周迟眼疾手快,伸手拉住他手腕,把他拉到身前,双腿圈住他的脚,让他无处能走,“还生气?”
“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