途中,陈维好几次故意说些玩笑话打断她,都被她淡定无视。
直到下课,陈维终于忍不住,冲上前去:“老师,你有读我的检讨吗?”
宋千翎摇头:“你把字数抄完就够了,内容我就不作要求了。”
陈维撇撇嘴,自以为很帅地歪嘴一笑。
宋千翎强忍住胃里的不适,单手插兜,冷脸看着他。
“我抄了两小时呢,老师,读一下嘛。”他连语气也同样恶心。
“我没有时间。”说完,宋千翎转身离开。
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有没有露怯。
宋千翎全程步履匆匆,却在路过拐角时,还是忍不住停下。
被抓个正着的赵璇璇吓得一抖,松开了和前同桌牵着的手。
“老师,我们在……背书。”赵璇璇试图用些搪塞傻子的借口来糊弄她。
宋千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未发一言,扭头继续向办公室走去。
从报考师范那天起,近九年的时间,她第一次对这个职业产生了深重的厌恶。
回到办公室后,宋千翎借口浇花,长久地站在窗边远眺。
学校有着不亚于监狱的高墙,或许两者的区别并不明晰。
有期的学生,无期的教师。
一想到要在这里捱到退休,周身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。
这种感觉在决定和周佩韦订婚时也出现过。
订婚宴结束,回去的路上,她扭头看向驾驶座上的周佩韦。
从今往后,她要与这个男人在一起一辈子了。
宋千翎忽然浑身发冷,心脏下坠,耳边响起长久的蜂鸣声。
她从没怀疑过自己对周佩韦的爱,也从没想过她会与周佩韦分手。
但有时,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感到莫名。
有些东西,或许只有玄学能解释。
就像一些时刻,人能预知到危险的来临。
还有时候,哪怕头脑被蒙蔽了,但求生本能还在刺激其他神经,发出预警信号。
虽然到现在,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出了正确决定。
“宋老师。”
身后的呼唤声,让她手一抖,可怜盆中的花淋了场倾盆大雨。
宋千翎回身,见着赵璇璇站在她面前,一张小脸怯生生的,但还是鼓起勇气看她。
“怎么了?”她问。
“我刚刚,已经决定和他分手了。”赵璇璇抿了抿唇,“老师对不起,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,希望你不要生气。”
宋千翎忽然鼻子一酸。
如果还有一些时刻,她觉得自己还能撑一撑。
大概就是此刻。
宋千翎将赵璇璇带到自己的办公桌前,借了张椅子,两人面对面而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