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后头搂住她,闻得见她髻散的桂香,忍不住在她白净修长的后脖颈落下一记又一记的吻,温存间,他的双手已十分不老实。
次日东方天空刚微微露出鱼肚白,沈凝酥觉着口干舌燥,起来喝了一碗茶将火气压下去,一下子无了睡意。
回头望了一眼床榻上的男子睡得正香,不忍吵醒,干脆穿戴好去不常用的西屋洗漱梳妆。
差不多时候,御膳房的早膳已送到朝云宫,福宝来她面前躬身问道:“小主今儿起得早,可是饿了的缘故,这早膳……”
“等皇上起了一同用吧!我已许久未起得这般早了,未曾想清晨薄雾蒙蒙之景却颇有一番风味,不若你们陪我出去走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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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小主……皇上还在里头呢!”清絮犹豫到。
“这有何难,你与福宝陪我出去,辛苦叶岚留在宫中带着小丫鬟们听命伺候。”
说罢,沈凝酥转头望向叶岚:“你做事稳重,不会出什么乱子。”
“是,外头风大,也请小主等我去屋内取了披风来披上方好。”
三人行至朝云宫旁的弦月池,如今池中荷花已败,就连枯枝败叶也被宫人打捞得干净,墨绿色水面上唯有白茫茫的雾,曲折的桥栈上立有宫灯,散着暖黄色的光芒,在这灰蒙蒙的一片景色里倒也显得不至于太过冷清。
远处传来惊雀声。
“小主,这里光秃秃的有何可看,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?”
“我自打入宫,鲜少见到这般景色了,望着这样迷蒙飘忽的团雾,总觉得自己仿若当年还未长大的孩童。”
这些话福宝不懂,清絮却听懂了,垂眸不语。
正沉凝着,听得身后有柔柔的声音响起:“沈才人雅兴,于此观冬日之景。”
这声线沈凝酥最是熟悉不过,她转过头望向来者笑笑:“齐韵姐姐。”
这一声姐姐,倒是将齐韵的思绪拉回了从前——很多年以前,她也是这般笑意嫣然地唤自己的。
“你一向是贪睡的,怎今儿个起得如此早?”
“昨夜洛妃传出有喜,这后宫中的女人能睡得着的恐也不多。”
“我一直以为你圣宠颇浓,是不在乎这些的。”
“说不在乎,可又有谁能真正放下呢?宫中嫔妃斗个你死我活,不仅仅是为了一己之身的荣宠,更是为了满门荣耀。”
齐韵笑笑:“妹妹一定有福,会儿女双全的。”
“只我一人儿女双全有何趣?如若我的儿女能与姐姐的儿女一同长大,正如你我过去一般,那才叫莫大的福气。”
听见这话齐韵神色只是淡淡的,似乎对生儿育女之事并不大在意:“一切皆听天命吧!只要我族平安,其余之事于我来说如同云烟。”
沈凝酥是知道齐韵心中的苦的,于是她遣退众人,拉着她的手,恳切地安慰着:“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有放不下的事,割舍不掉的情,可是姐姐,我们活着的人,总要朝前看的,如若我家四哥在天有灵,自然是盼着你将日子过得红火,他才能安心的。”
齐韵闻言低头揉揉眼,将眼眶里快要溢出的眼泪不着痕迹地用手背抹去,勉强笑了笑。
这些话她从小到大听了许多,可心病难医,她又如何能轻易放下过往的一切呢?
为了不让沈凝酥担心,她眼角眉梢流露出温柔,道:“你且将心放到肚子里去,我既已入了宫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,自然已明了许多。”
听了她的话沈凝酥放心地点点头,亦不好再多说什么,朝齐韵施施然行了礼:“皇上还在我宫中,此时应是起身了,妹妹先行告退。”
朝云宫内,梵昭醒来未见沈凝酥,于是赤脚往寝殿外走,可巧叶岚正指挥宫女换花房送来的新鲜藤萝,急忙跪下行礼。
“免礼,你家主子呢?”
“小主出去外头透气去了。”
“透气?怎的我在她宫里,压得她喘不过气?”
“皇上说笑了,小主只不过是难得起早,想赏赏景。”
梵昭望着叶岚略微紧张的模样笑出声来:“来人伺候朕洗漱,你快去寻你家小主回来,朕要同她一同用早膳。”
叶岚快步沿着碎石小径走,远远地见福宝与清絮还有一名未认出何处宫里的婢女,一同站一盏落地宫灯旁,离宫灯约莫五丈远的桥上,是自家小主与另一位宫嫔,却因隔得太远一时未认出是何许人也。
待她走近又细看了看,才知沈才人身旁的佳人原是齐贵人。
眼看她两似是在商议要事,于是叶岚不敢贸然走近,只好站到福宝身旁低声问:“小主与贵人聊了多时了?”
“大概半碗茶的功夫。”回答了她的问话,福宝升起疑惑,“姑姑怎到这儿了?莫非皇上醒了?”
叶岚皱着眉点点头,心里琢磨着这可如何是好,也不能总叫皇上等着吧?
正犯难时,只见主子微微行礼道别了齐贵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