梵昭把玩着手中的珠串,眼神阴郁地盯着落雨:“你说这红花你是去太医院买的?”
“是。”
“可记得是何日何时?又是谁给你拿的?”
“不……不记得了。”
闻言他将珠串掷向落雨,硬邦邦的珠子砸得她脸颊生疼。
这一刻落雨彻底乱了阵脚,爬过来想抱着梵昭的腿求饶,却被齐韵拦住:“你如实招来,皇上兴许还会轻饶你些。”
“奴婢记错了,这东西是奴婢老家的宫女给的。”
“那位宫女现在何处?”
哪儿有什么老家的宫女,其实是因落雨知道太医院凡药材进出都有记录,若去查,铁定穿帮,才胡乱杜撰出来的人,这会子又让她说宫女是何许人也,她又说不出:“不是不是,是奴婢去太医院拿的,可不是用银钱置换了的,而是……而是……而是奴婢自己溜进晒药材的后院偷的。”
她的声音越说越小,倒如同事情果真如此一般。
“奴婢知道偷盗是大罪,所以不敢说。”
“可小主花茶里的红花真的跟奴婢没有半点关系,小主待奴婢这么好,不久前才上上下下给了赏赐,这么好的主子求都求不来,奴婢何苦冒险去害她,让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。”
说到这儿,她是真的万分后悔,如果当初不听信欣合宫的鬼话,自己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。
这时,里头传来微弱的呜咽声。
沈凝酥在一阵接着一阵的腹痛中挣扎着醒来,只觉口干舌燥得厉害。
“来人啊!来人啊!有没有人给我倒碗水喝。”
梵昭皱着眉头满眼担忧地朝寝殿的方向看了一眼,收回的目光又变得冷冽:“朕没有功夫陪你们啰嗦,洪广,将她三人扭送到慎刑司。”
“是。”
说罢便大步流星地往寝殿走去。
齐韵也跟着进去看了沈凝酥一眼,絮絮叨叨说了些体己话,而后返回了听竹馆。
……
床榻之上,梵昭将小小一团的人儿抱在怀中,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又亲:“朕的酥酥受苦了。”
“皇上打算如何处置那三人?”
“酥酥想如何处置?”
“方才听了齐姐姐的叙述,妾身猜想下药之人定是落雨无疑了,贾嬷嬷年岁已高,还是不要严刑逼供的好,力气都得花在落雨身上。”
“嗯,酥酥如何说朕便让慎刑司如何办。”
“只是妾身想不通,我平日待下人都不薄,落雨……我也从未苛责过她,她为何要下药于我。”
“朕猜想定是受人指使、利益熏心。”
“可一心想要置妾身腹中胎儿于死地的又是何人呢?”
她心中猜想是洛妃,不然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凑巧的事儿——她才刚回宫不久,自己便出了这样的事儿。
“这点你放心,慎刑司那些个老头也不是吃素的,逼供区区小宫女可太简单了,明日定会水落石出。”
沈凝酥咬紧下唇,一想到自己因落雨之举而受了这么大的苦,就恨她恨得牙根直痒痒:“皇上,明日一早我想亲自去看落雨一趟。”
“那个地方又冷又潮,你去作甚?”
“皇上放心,我会保护好自己的,我与她好歹主仆一场,去送送她也是应该的。”
“嗯。”梵昭又在沈凝酥额头亲了一下,心底无尽怜惜,“可怜朕的酥酥了,这般善良识大体,那个狗奴才怎会忍心背叛你。”
……
翌日,沈凝酥难得起了个大早亲自侍奉梵昭穿衣戴帽,她此次劫难来势汹汹却也及时止损,喝过固胎药后又舒舒服服睡了一夜,如今已大好。
梵昭一双深情眼恋恋不舍地盯着她,倏忽握住她为自己系香囊的手:“当真要去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