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秀秀闻声也只是看了一眼,她有些害怕地缩了缩四肢,现在窗外的萝卜芽要比丈夫和孩子更吸引她的注意。
“景荇要找妈妈吗?但是妈妈心情不好,爸爸抱一会吧。”
李秀秀又回头看了一眼,像小景荇这种出生没几天的小婴孩浑身软得不成样子,但是魏清却去医院向人请教了怎样抱孩子,拍奶嗝,如果小孩不停地打嗝或者是吐奶,他都能处理得仅仅有条。
小景荇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魏清的话,到不了妈妈柔软的怀里,突然变得十分的不情愿,整个小身子在魏清的怀中奋力地扭动了起来,哼哼唧唧的模样像是要哭。
李秀秀不喜欢听到小景荇哼唧声,于是便问道:“是不是饿了?”
魏清拍着怀里的女儿,看着她脖子和脸上的胎皮,想着找块湿毛巾擦一下,湿润下来后再轻轻揭掉,“不是刚喂过吗?她大概就是想找你抱,你休息吧,我抱她来回走走。”
“我来抱吧。”
李秀秀说完后便朝着魏清伸出了手。
魏清并不打算将女儿交给李秀秀,因为他听到医院的护士说过,女人如果在做月子期间提重物会腰疼,于是他便脱了鞋子凑到了李秀秀身边,低声说:“景荇,妈妈来了,别哭了。”
小景荇闻声便停止了哼唧,挥舞着小拳头找着李秀秀的踪迹,直到李秀秀伸手捏住了她的小拳头。
李秀秀说:“我曾经听人家说过,小婴孩如果怎么都哄不好,那是缺乏安全感了,最好把它交给她的母亲,她需要母亲的心跳声来安抚自己,因为那是她听了十个月的声音,还有母亲的气味。”
魏清一副了然的模样,“原来如此,我记得我刚被送到魏家的时候只有三四岁大,我妈就留了一件她的外套给我,很长时间我都抱着她的外套才能入睡,或许就是因为上面有她的气味吧。”
李秀秀扭头去看魏清,接着眼泪便滚了下来。
魏清伸手擦干李秀秀的眼泪,有些无奈地说:“怎么又哭了,景荇都要笑话你了。”
“反正她长大后也不记得。”说着,李秀秀便凑进了魏清的怀中,她看着女儿的眼睛,伸手握着她的小拳头吻了吻,“景荇啊,爸爸好可怜,你以后要多爱爸爸啊。”
李秀秀突然抬头问道:“你娘也不管你吗?”
魏清拍着怀中的女儿,“她只管我口饭吃,看着我别跑了,才不管其余的。”
李秀秀说:“对了,你给他们写信报平安了吗?”
魏清摇了摇头,“没有,他们如果得知景荇是个姑娘,会不乐意的,我目前还不想看到有人诋毁我女儿。”
李秀秀撅了撅嘴,魏清怕是到老到死都不会看到有人诋毁他女儿,说他女儿一个不好都不行,虽然比起称呼女儿为前世情人,李秀秀更喜欢的说法是女儿是贴心小棉袄,但是现下看来不知道景荇如果是个男孩,魏清会是什么样的态度。
李秀秀晃了晃魏清的手臂,“魏清,写封家书报平安吧,再寄点钱给他们,别让他们担心。千错万错都是你父母的错,跟你爹娘没关系啊,他们没短你吃穿,大哥对你也不错,你不能把你爸妈的过错让你爹娘也承担啊,是不是?”
魏清看了一眼李秀秀,“秀秀,这是你生完景荇以来,跟我说话最多的一天。”
李秀秀疑惑地去看魏清。
“很长时间以来,我都有一种回到了结婚前的错觉,经常会看到你独自一人在田埂上,在河边,在树下,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,但是我觉得你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,但是我很想去跟你打个招呼,想看看能不能走进你的世界里,想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
李秀秀神情不悦地皱起了眉毛,她觉得一股怒火蹿上了天灵盖,“这段情话我给你满分,但是你也不能我刚生完女儿,就提别的女人吧。哎哟,我这暴脾气,你把女儿给我放下,出去!看着你就烦!”
魏清按下李秀秀的双手,继续说:“你以为我们结婚后,我就看到你的世界了吗?你依旧离我很远,你说你来自非常遥远的未来,那里比这里的一切都要发达,我能觉出一种非常明显的割裂感,像是怎么也走不到你的身边去,我变得脾气很差,很暴躁,想把你栓在身边,不想你离开。我甚至觉得你说爱我,喜欢我的话,都觉得不真实。”
李秀秀诧异地看着魏清,魏清说自己脾气差,估计全世界已经没有脾气好的人了,但是面前的这个人确实是她的丈夫,却又让她觉得十分的陌生,这不像魏清会说出来的话。
“你被夺舍了?”
李秀秀小心翼翼地说着,她动作轻缓地将女儿抱了过来,生怕占据了魏清身体的怪物一口把柔柔软软的女儿吞下。
所以,当魏清不解地看过来时,她急忙解释道:“这个时间了,景荇该饿了,把她给我吧。”
魏清应了一声,将女儿托给了李秀秀,然后起身说:“我去做饭。”
李秀秀抱着女儿倚靠到了被褥上,撩开衣服给女儿喂奶,自言自语地说道:“真奇怪啊,这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一样,还是我精神出了点毛病啊。”
由于魏景荇小朋友白天哭闹,晚上睡觉,作息正常得令人欣慰,李秀秀决定带着她去店里,从母婴店里买了一个婴儿篮和一个斜包,把魏景荇小朋友放进去的感觉像是背了个宠物包的样子。
李秀秀恢复工作的第一天,恰逢虞钱也在店里。
虞钱看到李秀秀的第一眼,险些感动地眼泪汪汪,“李女士,你终于来了,我都去不了厂里了,你赶紧上工干活,每天出货出得累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