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顾千筠压根不理她,步子很快,等推开那扇门,她才放缓脚步。
一步,两步,迈不开第三步了。时安瘦小的身躯,像一根针,扎伤顾千筠的眼。
嗓子一哽,鼻子一酸。
很想掉眼泪。
可顾千筠是成年人,不能用哭解决问题,她微仰头,生生将泪憋回去,等眼睛泛干,才走过去,坐在时安身旁。
上下打量。
她知道,时安的脸上,手腕,后背,腿,都有或轻或重的伤。
顾千筠脸庞布满忧愁,她自责,并质问自己,怎么就把时安照顾成这样了。
轻轻握住时安的手。
顾千筠眼中蓄满泪水,“对不起。”
等交握的双手完全交换对方体温时,顾千筠还是不松手,只有感受到这种温度,她才能心安。
她怕时安不醒,就一直和她讲话,“安安,你不是想学做红烧鱼吗,我现在教你。”
摩挲时安手心,顾千筠语气悲伤,“首先呢,我们要去市场买一条新鲜的鱼…”
一句话没说完,喉咙就被哽住。
调整呼吸,顾千筠接着说:“回家后,先把鱼清理干净,用盐和料酒腌制半小时。”
她眼里渐渐蓄满泪,“然后,往锅里倒热油,安安,这时候要往后站,你害怕热油,别被油溅到…”
说到这,再也说不下去了。
顾千筠低头,双眼通红,忍着不流泪,“安安,你快醒过来好不好,陪我说说话。”
就现在吧。
为了时安,顾千筠想再放纵一次,痛快哭一场,只有她们两个知道。
时安不会笑话顾千筠。时安只会心疼,又把她的顾姨惹哭了。
升腾,降落。
时安总归还是要回到顾千筠身边。
两星期后。
时安出院了,什么都没变,又好像什么都变了,她眼里没有东西。
那天,顾千筠和医生聊起时安的病情——
顾千筠:“林医生,安安怎么又回到以前的状态了,甚至比从前还要糟糕。”
林医生:“只要时安配合我,愿意去治疗,我有信心把她治好,只是她不开口,我也没办法。”
顾千筠无奈摇头,“之前就算她心情再不好,都会和我说话,可现在她整天面无表情,从醒来后,一次都没笑过,我很害怕,她又会伤害自己。”
林医生:“这段时间,一定不要松懈,不仅是bd,她还有自闭症倾向。”
顾千筠:“自闭症?”
林医生:“嗯,你别太担心,只是有这个倾向而已,还需要观察,而且我认为,这次她的病情复发,是有原因的。”
顾千筠:“什么原因?”
林医生:“可能是看到、听到、又或者是遇到什么让她恐慌的事,她不肯开口,我猜测,是有心结。”
心结。
顾千筠默念,并记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