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,外在形象直逼圣诞树。
顾千绕着眼看他进进出出,煞有介事地做这些出门准备。
就出门几个小时至于这么细致吗?
他无法理解智障,抓了三根香去祭台。
自从上次林木和沈见微提了一嘴,顾千自己也觉得不好再这么把爷爷的指骨戴在身上了。
干脆在院里支了个祭台,祭祀爷爷的指骨。
设在大堂右侧的偏室里,台面一尺见方,正中放着一个紫檀木匣子,匣中垫着一卷素绢,静静承着那截骨头。
青瓷香炉里三根香燃起,烟雾挂上匣子后头那幅字,上书:慈恩永诀。
两侧各一盏长明灯,怀念深厚。
此室庄严肃穆,除了趴在软垫上嚎泣的傻狗。
季留云透过氤氲的泪水望向小匣,气氛使然,他目光凭添几分悲壮。
他说:“爷爷,我这就走了。”
“你可别叫他爷爷,按年纪老头得叫你祖宗。”顾千没好气地拍了下傻狗的后脑勺。
“走了。”
“好的哦。”
去的路上傻狗骑车,顾千就在后头听他唠叨。
往日里季留云也嘴碎,打眼瞧见个什么新鲜东西都要挂口边嚼半天。
今天就一直说些莫名奇妙的话。
“你要记得哦,这条路井盖很多,小心颠。”
“注意这个路口,视线不好,看不见右边有车过来。”
……
到后头顾千听烦了,就戳他背让他闭嘴。
季留云今天格外听话,这嘴一闭,就闭到了陈家院子门口。
他太安静,以至于顾千很不习惯,偶尔回头瞟一眼,就见傻狗垂着脑袋,金发盖住眼睛,难以看清脸色如何。
顾千走得并不快,季留云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贴过去,刻意地保持了一段距离,不时偷看一眼,眼底攒满了化不开的悲伤。
“等会见了人你别犯蠢,不然——”顾千敲了门,话说一半后背沉沉地压上来一个身体。
连带傻狗身上那些挂着的东西都被砸得响起来。
季留云用尽全力抱住了人,把脸深深埋去顾千颈窝里。
“你又发疯是吧!”顾千当即就炸毛了,下意识调动灵力。
灵力在他身外炸开,季留云被砸中胸口,这次晓得疼了,埋在顾千耳朵旁边哼一声,却还是抱着人不放。
顾千后颈被温热泪水浸湿。
傻狗又哭了。
但这次哭和之前都不一样。
之前哭了就要喊,不拘着是委屈还是难过,也爱逞强说自己不难过,但究竟憋不住情绪,嚎不了几嗓子就会主动说明自己为什么哭。
这回是沉默的,厚重的。
他的眼泪烫得惊人,没有抽噎,没有呜咽,没有哀哀戚戚的请求,好像这是他命里最后一场哭那样。
“我会很想你。”季留云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