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舒一个十来岁的小童,颤颤巍巍地跪在堂下,说话都跟着发抖。他瞥见花竹也在,摸爬着往花竹那边挨过去。
方衡惊堂木又是一响。
花竹抬眼望向望舒,示意他不要动。
“堂下何人?”
“望舒。”
“今日为何上堂?”
“来……来给少爷作证……”望舒头也不敢抬,趴在地上怯懦地答道。
“继续说下去。”
“七月十五那天,少爷回家,说……说身体不舒服……在床上躺着。”
“他一整天都在床上躺着吗?”
“是……是的……”
方衡刚想再问,静虚道长插嘴道:“他说谎!我有证人,证明花竹那日出门了。”
“传!”
严管家被带上堂来。
“七月十五那日,我看到花竹少爷,偷偷从常家后门溜出去。他以为没人看到,但是我正好在府中巡查,碰见了。”
“大人,”花竹开口,对方衡说道,“小人有几句话,想问严管家。”
“准。”
“严管家,你说那日我以为没有人看到我出门,意思是我们两个并未碰面,对吗?”
严管家见花竹亲自和自己对峙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担转瞬就调整好。他心里知道,只要自己一口咬死见到花竹出门,再加上静虚道长的证词,花竹这次的罪名就坐实了。
他眼珠一转,答道:“确实未碰面。”
“那你是看到我的背影吗?”
严管家思忖了一会儿,回道:“正是。”
“那你怎么凭借一个背影,就确定是我呢?”
“我……”严管家暗道糟糕,花竹是做县尉的,平日里没少做审问人的活计,他一时不察,就进了对方的套。
但是好在,他早就防着这一招。
“当时不止我一人看到你出门。”严管家转向方衡,“大人,家中的杨小乙也看到了。”
随后便传了杨小乙上堂。
站在屏风后面的方晓夏知道,只要两人相互印证,花竹出门的口供,基本就已经坐实。
现在到了她出场的时候了。
“你要买药材给我。”方晓夏临去之前,不忘和方池讲条件。
“他是你未来的丈夫,”方池见堂上的花竹并不辩白,话说得有些着急,“你若不救他,婚事要泡汤。”
“既然是我的丈夫,你操心个什么劲?”
“我……”方池语塞,“你明知道……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方晓夏存心逗他,“若不是爹爹不让药行卖药给我,我绝不会帮你去作假证。”
“十根人参、五颗雪莲,我买好给你。”方池妥协。
“当归五斤,川穹五斤,地黄三斤。”方晓夏眼里闪过狡黠的光。
“你要这么多,是要开店吗?”
“我要做行气止痛丸,分给女孩子们治痛经。”
方晓夏歪着脑袋看方池,伸出三根手指,戳到方池面前,“三天收到。”
“三天内买这么多,父亲会发现。”方池讨价还价,“七天。”
方晓夏不语,堂上跪着的不是她的心上人,她不会是先着急的那个。
“行行行,快去吧姑奶奶,药材三天内送到你的‘别院’,保证不让父亲知道。”
方晓夏满意地点点头,理了下鬓边的发簪,“你可要说话算话,不然——”
她话未说完,就被一声妇人凄厉的喊冤之声盖过。
前堂一个美貌女子被带上堂来。
婉婉在州府外一通闹腾,如今似乎没了力气,一到堂上,就萎顿在地。
方衡看了他一眼,有些无奈地道:“今日看你年青不懂事,暂且不罚,这位姑娘,姓甚名谁,因何擅闯公堂?”
婉婉听得不会受罚,马上规规矩矩地跪了,答道:“小女婉婉,是风月楼的歌姬,特来给官人作证。”
“给哪位作证?”
婉婉扫了扫堂上众人,笑道:“自然是最俊俏的那位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