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儿啊,你为何会说出这等话?”“娘亲”的眉眼登时变得分外柔和,伤心地道,“你为何不顾惜自己?再者说,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你如何对得起‘娘亲’?”
陆厌高高在上地望着“娘亲”沉默不语,只是手持“清朗”,贯穿“娘亲”的脑袋,将其钉在了地上。
之前,他震断了自己双手的筋脉,眼下疼得厉害,且双手不太受控,不过他却表现得全无异样。
原本被嬷嬷抱着,静止不动的婴孩陡地从嬷嬷手中跳了下来,爬到陆厌足边,哀求道:“别杀我娘亲,别杀我娘亲……”
甫出生不足三日的婴孩居然开口说话了,这景象诡异非常。
陆厌不予理会,正欲拨开婴孩的手,婴孩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至五岁了。
五岁的孩子又瘦又小,衣衫勉强蔽体。
陆厌抬眼望去,“娘亲”的头颅已经长回了腔子之上,她此刻正因端上来的黄山毛峰太烫而被恩客殴打。
这般情形他亲眼见过好几回,他每回都会帮娘亲,以至于招来恩客的怒火,而娘亲每一回都会将他护在身下。
一回,甚至有一恩客提出要他看娘亲与其的活春宫,娘亲死活不同意,被其打得整整躺了一月半才能下地。
他恨得磨了磨牙,提起“清朗”冲着那恩客砍下。
不料,“清朗”亦落了空。
于是,他低下身去,将“清朗”递予五岁的自己:“你来。”
五岁的自己双目发亮:“我要保护娘亲。”
然而,任凭他如何努力,都碰不到“清朗”。
陆厌无法,抬手捂住孩子的双目:“别看,别听,我们出去罢。”
他堪堪走出房门,却见“娘亲”正在楼下衣衫不整地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一又矮又胖,且年过五旬的土财主。
紧接着,他发现孩子不见了,探首一望,孩子正躲在柱子后头。
当年的他便是如此。
他曾哭着对娘亲说要是娘亲没被卖到这繁芳阁该有多好,娘亲却说这样的话,就不会有他了,一点都不好。
是以,即便他很是厌恶自己,却颇为惜命。
他明白自己改变不了,遂偏过首去不看。
耳畔尽是观客对“娘亲”的诋毁,尽管这“娘亲”并非他真正的娘亲,但这些淫言秽语与娘亲所承受的大差不差。
犯错的明明是别人,何故受害的惟有娘亲?
这世道根本没公平可言,人如草芥便会被日日践踏,有钱有势便可作威作福。
眼见土财主剥了娘亲的下裳,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行不轨之事,他终是忍不住了。
改变不了又如何?
他岂能眼睁睁地看着?
“清朗”尚未蹭破土财主脖颈上头的皮,突然天旋地转。
瞬息间,他所处之地从繁芳阁变成了破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