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莫池下意识冒出一句,深暗的眼眸微微颤了下。
初澜又重复了遍:“我帮你画吧。”
……
也就仅仅只这一句话,莫池后背上的肌肉瞬间绷紧了。
锋利的眉眼深处闪过丝怔愣,脸上还在强行保持镇静。
“不…”他清清嗓子,驱赶泛起的那点涩哑,“不用了。”
“是么…”初澜抿唇,片刻有些遗憾地垂眼笑笑,“好可惜。”
是好可惜。
莫池脑子里飘过这样的声音。
当初澜把碗筷摞成一摞,打算送去消毒柜时,莫池在身后将他叫住。
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一处,状似漫不经心地说:“你想画就画。”
初澜愣了愣,随即唇边扬起一个轻浅的弧度。
“放心,我会尽力画好的。”
……
正如莫池所说,龙腾纹的形状并不复杂,类似于一种象形文字演变成的图案。
初澜只简单研究了一晚便烂熟于心。
“迎龙王”前一天要祭祖,还要给亡人扫墓。朔松江两岸的节日气氛已经变得非常浓厚,鞭、炮与唢吶声从大清早便开始响个没完。
天气异常闷热,空气里湿度很大,像是又憋着场暴雨要下,天地宛若一个巨大的蒸笼。
初澜从楼上下来,就看到陈芳草手上拎着装黄纸和祭品的袋子,站在院子里。
莫池在一旁修理被雨水浇朽的窗户框。
两人一时都没注意到初澜。
陈芳草皱着眉,看向莫池的眼里带着纠结和一点点无可奈何。
“真不去啊?”陈芳草问。
莫池头也不抬,低低“嗯”了声。
陈芳草还是站在原地没动,嘴唇微微颤了下,试探地说:“你爸一直想见你,他临走前…”
莫池将手里的改锥换成锤子,一下下敲打铁钉。
“不去了。”他说。
“小池,你爸不会怪你的。”陈芳草的语气带了点埋怨,“你不去看他,他才要怪你。”
——回答她的,只有一阵沉闷规律的“咚咚”声。
末了,陈芳草终是叹了口气,转身要走时才看到了站着的初澜。
她有些局促地笑笑:“起来啦?”
“起了。”初澜冲陈芳草牵牵唇。
陈芳草自顾自地解释道:“我去看看小池他爸,给他烧点东西。”
“远么?”初澜望向陈芳草手上拎的袋子。
“不用,没多远!”陈芳草说,“就在岔道口那边的桔林里,我骑电动车很快。”
初澜微愣了下,意识到陈芳草所说的应该就是自己那天去的那片桔林。
当时莫池还跟他说里面有很多坟,让他不要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