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谨之视线扫了一圈,只瞧见虞来,没瞧见桑晚,面色立刻阴沉了几分,撩起袍角,不耐烦地坐了下去。
他与离九眼神一对,离九悄悄退了出去。
刺史只当他是不满意这清汤寡水的场子,立刻招手,陪酒歌姬举着酒壶鱼贯而入,错落有致地坐在众人身侧。
郑谨之的左右各坐了一名歌姬,为他斟酒、递盏。
刺史先举盏敬酒暖场,众乡绅依次跟上,郑谨之倒是没有拒绝,一一饮尽。
酒过半酣,师爷见差不多了,立即带着虞来到郑谨之跟前,提了提那块地的事。
郑谨之修长的手握着酒盏,连眼皮都没抬:“小事。”
虞来心一喜,刚想拱手道谢,没曾想他接着道:“让你主子来。你算什么东西。”
师爷变了脸色,虞来也面露尴尬。
他不敢说不行,只得迂回寻个由头:
“将军,山高水远,家主实在来不了。改日主子到了凉州,必定亲自拜访将军。”
“是真来不了,还是不敢来?”郑谨之斜睨着他,“想好了再说。”
虞来憋着气,不敢轻易接话。
难道这个郑将军知道了什么?
“罢了。想来这块地对你家主而言也不重要。平西军拿来跑马蹴鞠倒是不错。”
虞来一个激灵,他要见桑晚。
两人认识?没听主子提过啊。
他不敢做主,必须请示桑晚再决定:
“前些日子听闻家主要来,容小的去问问,看家主到哪里了。”
郑谨之挥了挥手。
虞来退了出去,趁人不备进了隔壁房间。桑晚听完,只叹了口气:
“去,取块面纱给我。”
虞来不放心,他对桑晚与裴谨之之间的恩怨不曾了解,只觉得这两人似乎有东西,总是别别扭扭的。
但看样子应该生命无虞。
“主子,我守外面,有事您喊一声。”
虞来心想,真动手影卫也不是吃素的。
离九随郑谨之踏入房中,恭恭敬敬地跪地一拜,磕了三个头。
虞来有些奇怪,但离九什么都没说,磕完头默默退了出去。
郑谨之坐在桑晚对面,目光一直定格在她的脸上,心纠成一团,连呼吸都极力控制着,生怕气息过盛,惊扰了她的宁静。
她比从前更从容,一双眼睛几乎没什么情绪。葱白的手举着茶盏,为他斟了一盏茶,推到了他的面前。
郑谨之默默地端起茶,一饮而尽。
茶香四溢,回甘略涩,如同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,一言难尽。
三四盏茶落了肚,桑晚不想再干坐着,直言:“我要那块地。”
“我若不给呢?”
郑谨之挑眉,声音嘶哑,有点颤。
桑晚垂下眸:“开条件吧。”
平西军缺粮缺军饷,全军穷得叮当响。
她多的是钱。
郑谨之黑眸微动:“我要你。”
桑晚一怔,倒茶的手顿了顿,旋即笑出声。
“怎么,青禾没伺候好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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