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没有一个人在等他回家。
现在有了,不管周卜易出于什么理由,至少现在有人会为他牵挂。
——如果你对我有情……
别想了……周卜易不会有。
顾棉闭上眼睛,他不想让外人看见他内里的脆弱。
这么些年来,习惯了伪装,习惯了密不透风,习惯了在身上裹个坚硬的壳。
只有周卜易见过他的柔软。
他像是一个自己打开壳的蚌,邀请周卜易把玩他柔软无骨的腹腔。
然后换来的呢?
是周卜易往里面倒了一桶沙子,然后嘲笑他是个看不破的傻子!
华云舒踏出殿门的时候,愣了一下,然后道,“王爷,针已取出,大人还没醒,您要进去看看吗?”
顾棉点点头,华云舒很快退到一边。
顾棉目光稍加偏移,看见窗格上有一片红叶。
嗯?这树的叶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这树只在王府前栽了两棵!
华云舒也看到了这红叶,他心头一跳,咳嗽两声,“快到晚膳时间了,王爷快进去吧。”
顾棉心里存了疑,目光微沉,但没说什么,进去了。
华云舒借着帮他关门的机会,不动声色用袖子卷走了那片红叶。
——长兴来过不是叫他好好看着门,防着点……
所以……一定是外面出大事了!
华云舒回到客房,仔细搜寻了一番,果然在花瓶里找到一张纸条。
——初一溶金,初二……
华云舒很快解读出它的意思,“朝歌国君已经死了?怎么会这么快……按公主走的时间,怎么着也得再要几天才能发作……”
“也是,顾君颐日夜吸食大烟,那东西……好人都能变成鬼。”
“嗯……”华云舒思索了一阵,“还有这尚方剑怎么被放到了墓里?墨家是怎么想的,难不成要殿下去冒险闯阵不成”
“不……他可能是想借此揪出我们之间的那个叛徒,并且引那边土夫子现身,但是……如果墨连城就是那个叛徒,殿下岂不是很危险……”
之前在华府,那几个医家的杂碎已经被他和肖珩做掉了,其中就包括山下野鸡。
至于那个采仙姑,虽然经常招摇撞骗作恶多端,但大人不知为何要保她,便让他们放走了。
剩下无关的人醒来后估计也不敢乱说什么。
这一次是要对付倒斗之人,难道胡家那个人要出手了吗?
那可是正儿八经摸金传人,同样也是上谱的人。
胡一窦这个人,可是性情古怪得很,希望不要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……
周卜易睡颜很安静,又或许是被麻得动不了了吧。
顾棉坐到床边,掀开被子看了一下。
美人全身包满了白布,斑斑点点的血印在布上。
浓郁的药苦似乎要将这人腌入味儿。
“周卜易,你不会一觉睡着不醒了吧?”顾棉有一搭没一搭说着,“你必须醒,然后给本王一个合理的交代。”
明明进门的时候还火冒三丈,为什么一见周卜易紧闭双眼,就好似瞬间被冷却
脑子都被冻坏了一般,他酝酿了半天,只能酝酿出一个心疼的情绪。
“周卜易,本王告诉你,本王这次真的很生气”,顾棉垂眸认真整理美人粘在脸上的碎发,“等你好了,拿你的肉体来请罪。”
“本王记仇,你从前使的坏,本王心里有本明账。
“做一次,翻一篇,然后既往不咎。”
顾棉低头,在美人额头印下一个吻,“一次一整夜。你可以继续使坏,只要你身体受得住。”
第24章一张小板凳
入夜,已近秋日,白日温度散去后,殿内逐渐下凉。
顾棉坐在小凳上,趴在床边睡着了。
他与还在昏迷的美人共枕,距离极近,几缕发丝甚至都能相触在一起。
周卜易到了后半夜,身上开始大颗大颗冒冷汗,血液渐渐晕开在白布上,很快就尽数染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