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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（第1页）

“呵呵，说到底，移山这种事怎么可能呢？你看他们坚持不下去了吧，所以说这些愚民呐！你看看，他们自己都不想移了。这可是他们自发的声音啊！愚明，你还不趁赶紧说两句？”

愚明看着全息影像上的画面，看着人群中，年轻的哥哥愚盾挥舞着拳头，愚明枯树枝一样的手颤抖着。

全息投影的画面一转，模拟出山下其他工地的镜像。

所有已经放弃移山计划的工地上，幸存的人们穿着破衣烂衫，走上街头。他们举着粗陋和拼写错误的标语，通过谐音依稀可以看出写的是。。。。。。

“我们爱王屋山！”

“王屋山是人类唯一的灯塔！”

“破坏王屋山的人不可饶恕。”

“8119工地的人赶快醒醒吧，你们赢不了。”

“我们绝不和8119工地的人为伍，我们只想和王屋山站在一起。”

。。。。。。

元老席中又穿来鬼鬼祟祟的低语。支架上的老人交头接耳。“所以说这才是文明世界的人麻。”“看他们这么识大体爷今天高兴，就多扔一些垃圾给他们吧。”“

愚明看着这一切，愣了半晌，两边的犬型机械仆从已经把扩音装置安排停当，讲愚明请上了闪耀着华贵金光的演讲台。愚明看着台下一脸期待的元老们，他的嘴唇一开始只是颤抖，随后紧紧一咬。。。。。。“谢谢王屋山，谢谢在座的各位，但是我想，我还是要拒绝发表这个演说。”

“也许在你们看来这是非常不可理喻的事，但是我想说，山下面有许多人，他们的日子过得很苦。这山上吃的用的，是他们生产出来的。这里有许多不可思议的科技，可是山下的人都无法享受。他们只能日复一日的劳动，也仅仅能保证自己有一口食物能撑到第二天。”

“请问愚明先生，你究竟想说什么。”

愚明平静的看着他，直起了腰继续说道：“我能来到这里付出了许多努力和汗水，并不仅仅是因为我只想改善自己的生活，而是我希望每一个人都以拥有幸福的生活，哪怕能改善一点也好。我来这里的学习本意就是想借这个平台发展出更多的科技，让我们人类能更进一步，我以为那样大家的生活就会变好。”

“行了你别说了。”

“你们每天都在浪费。你们废弃了那些科学研究，把飞船当作垃圾桶，实验室被蜘蛛做巢，现在你们唯一担心的只有山脚下的人挖山。你们以前不是一直宣传说可以让整座山飞上天，成为全人类的圣山吗！”

“我说了别说了！”

愚明一下子全身无力倒在地上。背后，那台轮椅展开来象个人的样子把他反手制服。但他感觉整个人仿佛被一种无形的立场镇压了一样，干枯的身躯动弹不得。脖子上尤其是项圈带来的的压力最为明显，将他的头牢牢按在地板上，舒缓剂不受控制的打入身体，原本的轻松舒适随着剂量的瞬间提升变成抽骨吸髓的痛苦。他被狠狠压在地上，现在他看清楚了，那些洁白大理石地砖上已经干涸的微小血渍。

“你说了这么多，你以为我们在乎啊。这世上有成千上万的人，都巴不得！趴在这！汪汪叫两声呢！你算老几啊你在这bb。你怎么能反抗我呢？”那男人发红，再发红，那不是红色，是火，是溶解。人类的表皮被烫坏流成一滩，一个诡异的眼睛从溃烂的人脸中冒出来。一个如波浪般不断涌动的黄金之眼，未知的能量驱动着透明的物质在头顶循环着潮起潮落。那玩意，姑且还算是人形，中间一颗巨大的金眼睛射出夺人心魄的神光。那是人吗？不，那只能是人的造物。

愚明用尽全身力气抓着项圈。明明被舒缓剂麻痹着却像千刀万剐时一样挣扎。像条濒死的鱼一样挤压这身体只为了挤出哪怕一点点力气给手指，扯那项圈。
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，项圈断了。

冲击波炸开，将全场的老人们登时人仰马翻。愚明缓缓站起来，他捂着剧痛的头颅，手撑着健壮的大腿。时间的涡流几乎击穿了他的脑细胞，所有的暧昧此时都被现实的强光穿透消散的无影无踪，痛苦和轻松都瞬间变成了过去式。他猛的回想起来了，自己其实刚来到王屋山两个月，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。那是一双孩子的手，一双人的手，一双布满了老茧，马上要握住什么的大手。“那个项圈，”愚明勉强爬起来：“是个立场发生器吧。一直在放出镇压立场，还有快乐液配合，把人变得半死不活是吗。”

“。。。。。。居然能自己掰断镇压钢印。。。。。。”

愚明站起来，他皮肤古铜，肌肉紧实，小腿粗壮，把一头乌黑的秀发一撩，粗扎在脑后。

“你。。。。。。也压根就不是人，你看你，把自己的人皮都烫掉了。”粗壮的臂膀一指，仿佛有千钧的力气，穿透空间与时间，直指金字塔男人溃烂表皮下的本质。滚烫的金水在他的画皮下流动，高温让他无法维持美善的形态。胸口的疮口下漆黑的石油混着恐怖的恶臭流淌出来，将考究的西装染的肮脏不堪。

广场上的老人们见状居然吓得发出孩童般高亢的惨叫，那是主人丑恶的真身，真实的让这些缩在外骨骼里的苍老蛆虫们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衰老，他们挣着要摆脱支撑着自己的外骨骼，从椅子深处的窝里爬出来，竭尽全力想要逃走。

“你不爱在我的山上待，就滚呐。”被黑油浸染的男人倒也不急，一挥手，就将那些苍老的寄生虫全锁死在轮椅上任由他们含糊不清的惨叫。

“正有此意。我会把一切都告诉大家。”愚明从来没有看得这么清楚过，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将看见的一切诉说。“你其实也不难懂嘛，一个寄生虫的王。”

“随便你残次品。”金眼睛的男人举起香槟，不再看愚明。

“我来的时候还有一见随身物品，请你还给我，我的铲子！”

愚明甩开华贵的袍子，绶带和奖章，赤条条站立在天地间，他重新穿上那件脏兮兮的短袖裤，背上日夜陪伴的铲子。

“神女，送我们的贵客愚明下山。让我们大家目送愚明先生的离去！”

“诶呀，我还以为你会气急败坏让我自己跳。。。。。。。咣！”

一道白光重重撞在愚明后背上和铁铲发出沉闷的金属声，愚明被整个人撞下了台子整个人撞飞进了半空中。愚明在剧痛中看到上空一团纯白色的光球，是当时接他来山上的美丽女神。头身腰裂开变形，以非人的姿态扭转。金色的光芒收进去，滚滚黑烟喷出来。美善的面庞还在胸口微笑，漆黑带着锯齿的铁喙和六对猩红的复眼安装在细长脖子的尽头。

“看我怎么把你撕成肉片！”

“相亲们，你们有苦我们知道，我希望大家能再忍耐一下。移山是千年的大工程，我们已经为此努力了近百年，你们看，大山被挖的已经快剩根柱子了。我们不能现在放弃啊！”

“大山最后的内芯是各稀有元素合金构成的金刚岩，即便是现在的工具，要破坏掉也要不知几十上百年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！”

“就是，据说内芯里还流淌着岩浆作为内核，一旦破坏最后的立柱。。。。。。不用说岩浆了，把立柱挖踏，一旦山体掉下来，难道不会砸死我们吗？”

“原定目标是使其向一侧倾斜倒塌，可是。。。。。。没有人愿意配合我们。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还在坚持移山的计划，这根本就不可能成功！”

“我们只是在为一个不可能完成的项目，浪费生命而已！”

愚盾和工友们大声高呼。

“乡亲们，请冷静一下。让我们想一想，如果就按照大家说的不移山，那么这山不还是在这里挡着天空，当在我们前面吗？这样难道就好了吗？你们甘心还是像现在这样被山骑在头上吗？”

“话是这么说没错。。。。。。但是也不能光画饼不给回报！”

“没错！我们付出了这么多，钱却都被某些人拿走移居山上了，这难道不让人心寒吗？”

人们再次高声叫嚷起来。

“你看乡亲们都这么说了，我也觉得移山根本不可能，要不我们就借坡下驴吧。”引马官突然在村上身后细细嘀咕。

“你刚才说什么？你，你再说一遍。”

“我就明说了，咱们要不就算了吧，干嘛非要拉着大家移山。你看大家不也挺不愿意吗。我们还好多人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