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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（第1页）

第一章

顾连呈的初恋为救他，在熊熊烈火里被烧瞎了眼睛。

他怪我见死不救，从此对我恨之入骨。

人前他是温文尔雅的君子，人后他是会对我破口大骂的疯子:

【为什么瞎的不是你?!凭什么你这样冷漠自私的人还能看到这个世界，还可以活得好好的。】

【我那天就应该让你被活活烧死，这样我就永远不用再看见你这张令人恶心的脸了!】

所以他把初恋接来家里，让我把她当恩人一样供着。

我没有告诉他，很快，我就要离开北城。

此生，我们不会再见了。

…

【谢小姐，我再次向您确认，您是自愿无偿捐赠眼角膜的，对吗？】

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，我还在西北山区当志愿者，听到她的话，我很懵。

我急忙解释，【啊，没有啊，你们找错人了吧？】

【可是，我们这边有你填写的捐赠信息啊。】

电光火石间，我突然明白了。

细细密密的酸楚泛上心头，我喉头发苦。

【不好意思，我不捐。】

说完这几个字，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，我强撑着，才不让自己在大家面前有异样。

我以为，顾连呈说要我赔赵云晴的一双眼睛，不过是气话，我忍忍就过了。

没想到，他真的要为了她能解气，要我一双眼睛。

当晚，顾连呈发信息给我，却只字不提这件事，还想把我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。

单看文字，显得多么温馨，他伪装成一个真的期待妻子归家的丈夫。

【阿年，过两天就是情人节，你该回来了。我想你。】

我背过身去悄悄抹掉眼尾的泪花，颤抖地打下，【好。】

回到北城那天，顾连呈没来接我。

他给我的理由是:

【晴晴看不见，身边不能没有人。】

我平静地接受了，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以这种理由来搪塞我。

我赶到餐厅的时候，远远地就看见，昏黄暧昧的灯光下，赵云晴娇娇柔柔地依偎在顾连呈的身边。

无论什么时候，他们都像一对真正的恋人。

自从那场我们都不愿面对的悲剧发生以来，我们之前仿佛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。

而我，永远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。

我慢慢走过去，孤零零地坐到他们对面。

顾连呈脸上没有丝毫久等的不耐烦，他西装革履，手握高脚杯举向我，

嗓音低沉:【阿年，情人节快乐。】

他拿出一个蓝丝绒盒子，放到我面前。

声音染上几分得意，【喏，你的生日礼物。】

【还有你弟弟的那个案子，我也替你们摆平了。】

顾连呈是北城数一数二的律师，只要他想，有得是办法帮我弟弟。

他只是误入歧途，我不忍看他大好青春年华耗费在监狱里。

所以，我只能答应顾连呈一定要不遗余力地照顾赵云晴，直到她眼睛恢复。

赵云晴用一双麻木空洞的大眼睛，试图寻找我的位置。

【年姐姐，生日快乐啊。礼物是我和沉哥一起选的，希望你能喜欢。】

我把盒子塞进包里，只是轻轻应了声，【嗯。】然后瞟了一眼她被顾连呈养得满面桃色的脸，咬紧唇肉。

旋即，她勾起唇角，嗓音甜软。

【我就知道年姐姐和呈哥都是好人，什么时候都愿意带着我一起。】

我撇开眼，发白的指尖紧紧地攥着桌布。

我不想当好人啊，可是，由不得我选。

顾连呈很自然地剥好了一碗虾放到赵云晴旁边，像是意识到什么，他迅速地看了我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