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君泽眉峰紧锁,捏着手中的信笺,薄唇抿成一条直线。
信上寥寥数语,却如惊雷般在他心头炸响:库银失窃。
他抬眼看向许婉清,眸中担忧更甚,“婉清,库房里的银子……不见了。”
许婉清闻言,黛眉轻蹙。
疫病刚过,正是用钱之际,库银失窃无异于雪上加霜。
她稳住心神,轻声道:“可查到什么线索?”
贺君泽摇了摇头,将信递给她,“信是匿名的,只说库银已失,让我们好自为之。”他握紧许婉清的手,“我担心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许婉清截断他的话,眼神坚定,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既已生,便找出贼人,追回库银。”贺府上下,经历疫病浩劫后,本就人心惶惶。
库银失窃的消息一出,更是如油锅滴水,瞬间炸开了锅。
下人们议论纷纷,谣言四起,说贺家得罪了瘟神,遭了报应,甚至有人偷偷收拾行李,准备卷铺盖走人。
贺府后院,原本打理得井井井有条的花园,如今杂草丛生,一片狼藉。
丫鬟婆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,窃窃私语,干活的却没几个。
往日里热闹的厨房,如今也是冷清萧条,只剩下几个老妈子唉声叹气。
许婉清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,心中烦闷不已。
这哪里还是昔日那个井然有序的贺府?
她深吸一口气,告诉自己必须冷静。
贺家如今风雨飘摇,她不能倒下。
“春桃,”许婉清唤来贴身丫鬟,“去把府里所有管事都叫到前厅,我有话要说。”
春桃虽也心有不安,但见许婉清镇定自若,心中也安定了几分,连忙应声而去。
待众人到齐,许婉清缓步走入前厅,环视一周,目光如炬。
众人被她看得心头一凛,原本嘈杂的前厅瞬间鸦雀无声。
许婉清走到主位前,缓缓坐下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害怕,但越是这个时候,我们越要团结一致,共渡难关……”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众人,语气突然变得凌厉,“至于那些心怀不轨,趁火打劫之人……”
“来人!”一声断喝,两名家丁应声而入,手中押着一人。
那人瑟瑟抖,正是贺府的管家,张福。
许婉清凤眸微眯,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张福,冷声道:“张管家,库银的事,你可知情?”
张福吓得面如土色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连连磕头:“少夫人饶命!小人冤枉啊!小人对贺府忠心耿耿,绝不敢做出这等事!”
“忠心耿耿?”许婉清冷笑一声,“那你说说,库房钥匙一直由你保管,为何库银不翼而飞?莫非是凭空消失了不成?”她顿了顿,继续说道,“还是说,你觉得我这个少夫人,只是个摆设?”
张福浑身颤抖,却不敢再说一句话。
他心里清楚,这次是栽了。
许婉清没有再理会他,转头对众人说道:“我已命人彻查此事,若有人知情不报,一经查实,严惩不贷!”众人噤若寒蝉,大气也不敢出。
许婉清随即宣布了新的管理制度:奖罚分明,赏罚立现。
表现好的,重重有赏;偷奸耍滑的,直接开除。
贺府上下,瞬间焕然一新。
下人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,干劲十足。
当然,也有几个老油条不服气。
一个在贺府待了二十多年的老妈子,阴阳怪气地说道:“少夫人,您年轻,不懂这些。这府里啊,还是得按老规矩来。”
许婉清也不恼,笑眯眯地问道:“哦?那你说说,什么才是老规矩?”
老妈子梗着脖子,正要开口,许婉清却抢先一步说道:“老规矩就是,疫病爆时,你躲在柴房里瑟瑟抖,丢下病患不管不顾?”
老妈子脸色一白,哑口无言。
许婉清又转向另一个管事,“还有你,疫病期间,你克扣药材,中饱私囊。要不是我及时现,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