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快抽手,退开一步,随着动作,金郁琉掌间微张,赫然四道红色的小月牙出现在了莹白的肌肤上。
“此话理应我说才是”金郁琉取出绢帛递给她:“你救蜃龙如此,理应也该是我谢你,你想要我如何谢?”
苏清绝看看绢帛,看看他,就着那绢子的两端裹起伤口,给他打了个结。
“护我一命”
此事无需她言,乃理所应当的事儿,于她而言,除了这个,自己似乎没什么好图的,金郁琉有些无奈,但看着那原本是递给她擦血的绢布绑在了自己手上又莫名有些想笑。
“我会护你,你且宽心”他复又取出一帕来:“你帮我裹了伤口,礼尚往来,我也助你一次”
说着,身形靠近一步,噙了笑的面容分外摄人,苏清绝恍然,那绢帛原是要给自己的。
“小伤而已,无甚大碍”
她避了手,拒绝之意很是明显。
“小伤亦是伤”金郁琉径自拉过她的手,见那五指收着,提起一事:“你可记得方才你做过什么?说过什么?”
苏清绝心头一颤,那怕是此生难以磨灭的,自己问此人要了一颗心,且做了出格的举止,想起那柔软的触感,她一缩手臂。
“阿元出现时我并不记事”
神情自若,不似有假,若不挑明,此人恐是就此过去了,金郁琉并未松开她的手:“我说于你听”
说着将人朝怀里一带,苏清绝双眼不由睁大一分,右手已朝他心口拍去,丝毫不见半分情意。
翻脸无情,果然是不想认了,金郁琉一手拦下,将她的手覆上心口,低声道:“你亲了我,要了这颗心,说了不许反悔”
两人离得极近,苏清绝的身量正到他的下颌处,那人微微垂,清越的嗓音便带着几分湿热落在了耳侧,将它蒸的红,覆于掌下的心跳更是让人心烦意乱,依方才形势,那番话与亲密的举止是她一方逼迫所为,此人被逼无奈适才应下,她作不知便是想二人全当此事未曾生,不想他竟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。
也是,他一向秉直持重,定是想将此事说开。
“阿元逼你为之,你放心,此事不做数”
这话分明是不想让人放心,金郁琉退开一步,将她的右手搭在掌心上:“我却觉她做得甚好”
这是何意?苏清绝抬头看他,正对上那双异瞳,虽是诡异,却甚是好看。
金郁琉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指,掌心已经晕开了一片血水,他拿着绢布轻轻擦拭掉,掌心的月牙转眼又浸泡在了血色里。
他抬手一招,一巴掌大的纸人捧着玉盒出现在了半空,纸人似具灵识,落在两人手边,将玉盒高高举起。
金郁琉打开玉盒,将药敷于伤口处,立时刺疼传来,苏清绝却无所觉,只想抽回手,但那人不松一分,让人挣脱不得,她唇角紧抿,皱着眉头看着他的动作。
动作轻柔,指腹温暖,不知是不是药力的缘故,伤口渐渐有了几分痒意。
她曾分外厌恶如此强硬,不由自己的举止,但不知为何,此人未叫人生厌,而是让人觉得害怕。
与之前受的伤相比,这伤何德何能得一人小心翼翼对待?
苏清绝心里生几分异样来,她快回忆起二人自初时到如今每每相遇时的模样,平淡如水,亲疏分明,不即不离,哪里有今日这般亲密的举止?
“我既应了给你便无收回之理,亦不会反悔”他声音轻轻,眼帘微抬,浓密的眼睫划过了苏清绝心间,顿时掀起万丈狂澜,她未及反应,又听他道:“你的心是不是只有如此,我才能见它?”
想见她的心?苏清绝眨了眨眼:“你说甚,我不明白”
金郁琉看着她略带迷茫的双目,嘴角勾起一道浅笑:“无妨,你只需记得前一句”
灵识两分,一方心意不掩分毫,一方心沉渊底观之不明,她不喜旁人近身,也不叫人窥得半点心绪,若强行撬开将它取出,只怕连血带肉,此事不能操之过急。
前一句……苏清绝微微一想便觉那话有些灼人,自己不过是亲了他一下,讨要他的心,难不成他就给了?
这等轻而易举,换作别的女子是不是也会如此?
她知他心善,也知两人有命盘一事,从未想二人过从甚密,对,命盘,心绪一明,她缩回手:“你是为了改变命盘?”
之前两人作陌路之举,阴错阳差,又命理交结,只怕以后避无可避,无法避免,换个法子也无不可,可是……
金郁琉知她心思深重,易多思多虑,但此事并非儿戏之言,他垂了手:“清绝,人心可贵,并非轻易许之”
他视线直逼过来,眼底的神光让苏清绝愈肯定之前的猜测,可自己凭什么得此人倾心?
金郁琉见她不语,目色暗了几分:“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等不堪的模样”
为了活命不惜以心,以情困之,他的心意何曾这般低贱?
那目色透着几分难以言表的低落让苏清绝登时无措起来,这个曾在簪花大会上给了自己秘术的秉直少年郎,又在石安村以天下立道的男子,那本可以杀了自己了结命盘,却仍以善举待她的人,如此说他岂不折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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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,不是”
声音低低,几欲不闻,犹见慌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