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明嫣无情地替上把住房门,身后再次响起一阵哀嚎。
她暗自庆幸,还好是他自个寻了这处偏远住处,不然她今晚又该失眠了。
柳明诚的伤势逐渐好转,脸上的红肿消下去后,他又变成了原来那个俊朗的少年。
只是他书院打架的事,终归是瞒不住。
适逢晨光熹微,旭日东升。
柳明诚透过耳房内的小窗,极目远眺。树梢的银杏叶随风翕动,若有似无的桂花清香,像小爪子,直挠得他心痒。
他一瘸一拐地挪到门口,大声嚷嚷着要出去晒太阳。
“来个人!我要发霉了。”
柳明嫣带着松悦,从宋氏的怡馨院回来。正巧听见他拍门,眉心微动:“又想做什么?”
松悦推门不打招呼,里面的人来不及躲避,门框堪堪又给了柳明诚一巴掌。
柳明嫣眯着眼,想说声道歉。
结果他站在阳光底下,手捂着脸,滋着牙傻乐:“父亲不在家,可以放我出去走走吗?”
他提起袖子,往柳明嫣脸上凑:“你闻,我都臭了。”
柳明嫣打落他胡来的动作,心念电转,让松悦扶着他,慢慢往正厅里走。
他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,日前打架的事绝对瞒不住。柳毅向来奉行知错就改的原则,她得在父亲发现前主动交代。
“你好生坐着,我去后院沏壶茶。”
“什么茶非得你亲自去泡?”
“认错茶。”
“……”
她一走,正厅里顿时陷入沉寂。
松悦不爱说话,呆站在门
外,柳明诚无聊至极,只得唤醒肚里馋虫。
他摸着咕咕叫的肚子,向外面招手:“松悦,我饿了,去帮我拿些吃的。”
松悦无声退避,奔向后厨。
他百无聊赖,盯着一幅雪山飞鸟图。没待看清着墨,后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:“逆子!”
柳毅大步流星地踏进正厅,一脚踹翻柳明诚的椅子。
柳明诚不怕挨打,就是被这凶狠的气势吓倒了。脚还没踢上去,他就先软了腿。
“你胆子真不小,都学会打架了!”
“我……”柳毅一改人前的沉着之姿,气得说不出话。他刚才在金銮殿上跟几个人吵完架,回来瞧见柳明诚这副窝囊样就上火。
他来回看了几眼,急忙抽掉雪山飞鸟图的卷轴,高举头顶。
“阿姐救我!”柳明诚见势不妙,闭眼抱头大喊。
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下,他紧张地挣开半只眼,正好瞅见柳明嫣挡在他面前。
“父亲息怒!阿诚不是故意的。”
柳明诚仿佛受虐的小猫,抓住柳明嫣的裙摆。他在京城也是盛名的公子哥,不怕别人,唯独害怕柳毅的棍棒家法。
“阿诚是为了女儿才出手伤人,父亲要打就带上我一起!”
有她挡在前面,柳毅瞬时偃下心火,无奈叹气。都是自家骨血,他又怎么会真下重手。
他坐上主位,放下卷轴,转而看向柳明诚,又见他爬回座椅的狼狈样,当真是恨铁不成钢。
柳明嫣扶弟弟坐好,随之捧着她刚
沏好的雨前龙井,送到柳毅面前,低头认错。
他还算满意地喝过柳明嫣递上的热茶,心说,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女儿的稳重得体。他放下茶杯,暗叹道,她要是个男娃就好了。
松悦从厨房回来,扫视厅内混乱场面,识相的把糕点放到柳毅手边。
“父亲今日早朝可是遇到什么难事?”
提及此,柳毅怒哼出声,指着柳明诚:“还能是什么事!混小子平日里读书散漫,几拳下去都闹到国主面前了。”
柳明诚避开他的视线,闷头扣手。
“那国主怎么说?”她立马追问。
“国主倚重柳家,自然是站在我们这边。”
柳明嫣点点头,转念一想,拜身至歉:“此事全在女儿失察。”
他“唉”地一声,抬手制止,言辞铿锵:“我柳毅纵横官场几十年,岂会为这些蚊蝇之声所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