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好,他的衣服都规矩地穿在身上,只是经过一夜的睡眠,滚得皱了点。
他稍微松了一口气,小心翼翼地爬起来,开始找手机。
草。
陈驹再次顿住。
他手机坏了。
摔碎后没打算换新的,送去店里修,还没到约定的时间,而他也懒的拿备用机,此时此刻,居然连看眼时间都做不到。
陈驹吞咽了下。
无数可怕的猜测在心头浮现,他小心翼翼地下床,就要贴着墙根开溜。
就在这个瞬间,门开了。
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。
“睡完了就跑,”
裴敬川就裹了个浴巾,头发湿着,上半身的肌肉还挂着水珠:“陈老师好冷酷。”
他也就在陈驹面前,会开这样的玩笑。
见人没反应,裴敬川挑起眉毛:“没醒?”
陈驹呆呆地看着他。
“怎么,”
裴敬川朝他展开双臂,眼眸里笑意更深:“要我抱你回去,继续睡吗?”
老友久别重逢,理应坦然。
陈驹先是捂着嘴,不可置信地傻了好一会儿,紧接着就跳了起来,像只快乐小鸟似的冲了过去,嗷一嗓子搂住裴敬川的脖子。
裴敬川笑着拍他的背:“轻点,要断气了。”
陈驹不肯放手,嘴里一叠声地叫:“天哪,你怎么回来了!”
叫完又左看右看:“真的是你!”
裴敬川干脆给人抱起来,一步步地朝屋里走:“嗯,是我。”
上学那会就这样,他比陈驹高不少,每到冬天的时候这家伙赖床,裴敬川掀开被子哄人起来,偶尔催得急了,陈驹会闭着眼装死。
裴敬川就一把给他捞过来,抱着去洗手间。
宿舍四个人,其余俩是外班的艺术生,那段时间出去集训,也没人看见。
当然,看见了也无所谓。
都知道陈驹年龄小,身体不好,长得像个漂亮的洋娃娃,谁都愿意疼一疼他。
“天……我真没想到会遇见你。
”
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,以至于床褥微微下陷的时候,陈驹都没注意,自己坐着裴敬川的大腿,面对面,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态对视。
曾经真的太亲了。
所有暗恋的悸动,久别的思念,在这一刹那都消失不见,只要人见了面,就仿佛还是从前的少年。
裴敬川腾出一只手,捏了捏他的脸:“小狗。”
话音落下,陈驹的鼻子就酸了。
也只有裴敬川会这么叫他。
童年的时候,小孩子嘴巴比心眼快,完全不理会陈驹的解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