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来了,累不累?慢点儿,先把辛月抱沙发上去。”
轮椅载着辛月进了屋,梁叶庭松开握在轮子上的手,冲着杨朔扬了扬下巴,指着沙发缓缓开口。
杨朔瞥了他一眼,心想这还用你说,不是我抱难道还是你吗?他轻松的把辛月抱起来放到了沙发上,动作轻的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瓷器,生怕磕了碰了。
梁叶庭转身去厨房倒了两杯水,递到二人跟前,“怎么样,还行吗,大夫怎么说的?”
杨朔和辛月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,医生的诊断等等讲了一遍。
梁叶庭拿着辛月的诊断单边看边说,“辛月你感觉怎么样,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?首都我有认识的很不错医生,咱可以去那再看一看。”
辛月笑着摇了摇头,“不用,就是个轻微的骨折,吃药养养就好了,没啥事。”
“行,有事就说话。吃饭吧,都饿了吧。”梁叶庭去厨房把菜一样样端了出来,辛月刚才一进门就闻到香味了,“挺厉害啊,看着就好吃。”眼睛都快黏在餐桌上了。
梁叶庭扬了扬眉,随意的把衬衫袖子挽起露出流畅的手臂肌肉,“是楼下餐馆的大厨厉害,我哪会做这些。”一对桃花眼含着笑。
辛月也嗬嗬的跟着笑了起来。突然间被一旁的杨朔一把拦腰抱了起来,“去洗手吃饭。”
“我自己走就行!”辛月还在挣着杨朔的手想要单脚站起来,却被杨朔箍的更紧了,三步并两步往卫生间奔去。
吃饱喝足,杨朔刷完碗两个人一同去上班了。
屋里就剩下辛月一个人。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,一阵一阵的密密匝匝的胀痛从脚腕处爬上来,搅的他困意全无。便索性坐了起来,他的动作又慢又钝,屁股底下的床单被生生扯出了褶皱来。
这显然是杨朔新换的床单,靛蓝色的缎面,摸着细腻光滑,还隐约能嗅出淡淡的清香。辛月只觉得这味道好闻又熟悉,又忍不住微微蹙起鼻头低头去闻旁边被子,果然是一样的味道。
像被太阳晒过的软软蓬蓬的棉花,暖烘烘的抚慰人心。
杨朔的房间不大,这个1。5*2米的床就占据了大概五分之一的位置。其余的地方被整齐的桌椅衣柜书架填满。
当然,还有旁边的这个新家伙,一个铁艺黑色的简易床架,上面躺着个崭新的榻榻米似的灰色床垫子。也许是为了节省空间,它和辛月睡的木床靠的很近,甚至可以说是贴上在了一起。
床边还立着一对拐,是杨朔提前为辛月精挑细选的新成员。
傍晚十分的阳光散漫的从窗口透了进来,给床的一角和斜靠在旁边的这对拐涂上了一层淡黄色。这对冷冰冰的家伙此刻好像也鲜活了起来,摸着摸着也觉出了一点温度。
辛月坐了一会儿起身拄起拐。事实证明,三条腿并没有比两条腿走的更快,他艰难的一步一步单腿往前蹦,拐杖和地板撞击摩擦发出的哐哐声刺激着耳膜。
好怀念能够双脚独立行走的日子啊。杨朔挑的拐只能勉强给个及格,轻是很轻,咯吱窝硌的好疼。
辛月一面扁嘴咕哝着一面来到厨房热菜。说是热菜,其实他只要动动收手指按下电磁炉的开始按钮就可以了,饭菜早就已经被杨朔提前放进蒸锅里了。
吃完饭困意卷土重来,辛月躺回床上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。
天色渐暗,夜色笼罩住整个房间。屋里安静极了,只能隐隐听到辛月浅浅的绵软的呼气声。
不知过了多久,吱呀一声,门开了。
眼前一片漆黑。
梁叶庭先和杨朔回来了。“哟,怎么也不开灯啊?”梁叶庭边说边点开了门口的开关。
啪的一声,整个房间瞬间恍如白昼,亮的刺眼。
杨朔进来带上门,“小点儿声,辛月可能睡着了。”
他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屋门口,轻轻的拧开门把手。
心跳空了半拍。
屋内的辛月正侧卧着缩在被窝里。嘴巴微张,呼吸绵长,像只小猫咪发出轻微的咕噜声,让人忍不住想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杨朔已经来到了辛月的身边,他靠着床边蹲着,双臂交叠搭在床上,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辛月看。
呼吸都犯了规,心跳又出卖了自己。
眼前被黑影罩住,辛月眼睑动了动,缓缓的抬起了眼皮。
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脸渐渐清晰了起来。
视线相撞的一瞬间,辛月像只受了惊的兔子急忙要离开猎人的套圈。他身子往后猛的一挪,无意间扯到了腿,唉呀一声,刚刚睡醒的粉扑扑的瓷白脸蛋刹那间皱成了一团。
杨朔腾的一下起身,立马掀开被子去检查辛月受伤的那只脚。
“怎么了,抻到了吗?啊?”杨树回头问辛月,浓浓的两道眉毛稍稍蹙紧,呼吸不平。
“啊?”辛月一愣,慢了半拍,不一会儿又眯起眼咧着嘴,“别动别动。”
“到底怎么了?”杨朔急得额上的青筋暴起,太阳穴直突突。
“腿…麻了…”
辛月用手按住右边的小腿,嗫喏着,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,委屈又无助。
杨朔心里的急火一下子就灭了大半。他抬头看了一眼辛月就败下阵来,轻轻的呼出一口气,默不作声的俯下身。宽大结实的手掌握住辛月的小腿肚,一下一下的揉捏着。粗粝的掌心温热坚实渐渐变得滚烫,它烫坏了那一层棉质的布料,整条腿都被燎的又热又麻又痒。
“好…好了。”
杨朔顿了一下,又按了一会儿,半晌才缓缓抽回手。手掌轻握成拳,又慢慢张开揉搓着手指,想让这温度消散的再慢一些。
当当的敲门声响了起来。
梁叶庭开门探出头来,“那个,我没有打扰你们吧。”
“没,啊,没什么,怎么了。”杨朔晃了一下神,还没缓过来。
“我先洗澡了哈。”说完歪着头挑了挑眉,又把门给带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