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看看这湖有多深厚,里边究竟藏了什么玄机。
不过——
奚吝俭嘴角微微动了动,转瞬即逝。
“上轿。”他对季怜渎道。
后者握紧双拳,一言不发地照做。
待车帘完全放下后,奚吝俭又唤:“孟贽。”
太监躬身。
“彻查明留侯府。”奚吝俭道,“三月内的变动,一字不差呈交。”
“是。”孟贽应声。
奚吝俭微微颔首,又道:“殷如掣。”
侍卫抱拳。
“去试探苻缭。”
他摩挲着扳指:“孤今夜就要结论。”
想起世子快步上前,因牵动伤处而蹙眉的清瘦面容,他动作稍有一停。
“倘若他真是个冒牌货——”
白玉般未历磨难的肌肤,在突出又脆弱的地儿深深留下自己刻进的印子,鲜明得让人挪不开眼。
如同他虚弱的声音里带着无可置辩的韧性,苍竹般坚贞。
偏生被旁枝末节裹挟。
手上的摩挲陡然变快,似是有些烦躁。
“别留。”
苻缭抵在门后,双手不听使唤地发颤。
方才的惊惧教他犹如被扼住脖颈,此时才劫后余生般断断续续地喘着气,尝试理清自己如今的处境。
夕阳渐落,温暖的余晖透过门上油纸微微打亮正对着的圆桌,方才放在那儿的药瓶已经不见了。
苻缭缓过神来。
季怜渎能收下便好。
他的双手交握,不自觉举到面前哈了口气,又机械地垂下。
明日,城外的平关山。他与奚吝俭比试之地,那里有最险峻的平关道。
传闻奚吝俭第一次挂帅时,敌军已经攻到平关山,他临危受命,不料首次出征便节节败退,惹得天下人均以为这个草包皇子只会纸上谈兵。
就在百姓的叹息与敌军的自负中,奚吝俭一人诱敌深入,以身做饵,凭借高超的骑术在又窄又陡平关道上驰骋,诱引大批敌人滚落坠崖。
待敌军发觉不对时,退路早被堵死。
人们方知璟王诈降,不费一兵一卒便使要攻破京州的敌人尸骨无存。
更何况,奚吝俭已经从自己的言行里发觉出不对。依他的性子,这样不安分的因素,大抵是越快抹杀越好。
究竟要怎么做,才能化解这燃眉之急?
“大哥,你又来做什么?你日日都来,难道他还真能醒不成?”
门外忽然的争吵声打断苻缭思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