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巨响。
池柚摔在桌角边,额头恰恰好撞在棱角上,撞击力度之大,那磕碰声让人听得心跳都要停止一秒。
那显然是硬物与硬物之间碰撞的声音。
是她的额骨穿过了薄薄的皮肤兜隔,和坚硬的木桌相触的响动。
池柚重重地砸在了地上,摔得骨头缝都是疼的。她有好一会儿都看不见东西了,不知道是眼睛睁不开还是视觉出了问题,她用双手勉强撑住地面,慢慢爬起一点,不停张闭眼皮,努力缓和大脑中忽然涌上的极度晕眩。
她清晰地感觉到额角有滚烫的液体流出,顺着她的脸颊淌到了下颌。
池柚莫名想起很久以前,在游轮的那个夜晚,她也曾被推倒在碎花瓶的瓷片上。
或许现在,和当时也没有什么不同。
她依旧是游轮时的她,固执地坚持着心里认为正确的事情。
物归原主是正确的事,伸张正义、沉冤昭雪,也是正确的事。只要是正确的事,是白鹭洲教导过她要去执行的人间正道,她就必须不顾一切地完成。
杨乐荷吓到了,连忙跑过来蹲下,扶起池柚。
“池柚!池柚!你没事吧?”
池柚作为医学生,知道自己这次摔得很严重。
不是被碎瓷片割破的简单皮外伤了,她的眩晕程度,还有流出的血液量,都让她明白这次的情况有多糟糕。
轻则脑震荡,重则脑神经受损,她最引以为傲的大脑可能会受到超出预计的极重大影响。
但在去医院之前,她还需要再做一件事。
池柚抬起沾满血的睫毛,捂住自己被伤到的额头裂口,艰难地看向杨乐荷。
“杨姐,现在,我们有理由可以报警了吧?”
微微颤抖的嗓音,和渐渐湿润发红的眼眶,都昭示着她的意识已经无法再强撑过多时间。
拜托。
让她能亲眼看到警察的到来。
白鹭洲在墓园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,心里越来越忐忑。
她给池柚试着发了几条微信消息,但不知道是不是在忙,池柚一直没回。她也不敢贸然打电话过去,如果池柚正在工作,她怕会打扰到她。
又等了半个小时,白鹭洲烦躁地打开车门,在外面站了会儿。
没多久,警笛声隐约出现在耳畔。一开始白鹭洲还以为是错觉,直到警笛声越来越近,两辆警车从蜿蜒的山路出现,停在了墓园门口。
看着警察从警车上下来,满脸严肃地匆匆向殡仪馆方向走去,白鹭洲皱起眉头。
过了一阵子,警察们走了出来,押着一个中年男人,杨乐荷扶着池柚跟在后面。殡仪馆的车也开了出来,不知道运送着谁的尸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