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冬九在林间小声嘟嚷着,然而下一瞬便被人扯了过去,还不等她失声尖叫,又忽地被捂住嘴。最后她缓过神来,才发现那人是巫慈。
她眨眨眼缓了半瞬,才摇摇头示意巫慈将手放下来。
“巫慈。”巫冬九呼出一口气,“刚刚真是吓死我了。”
可是巫慈的反应有些古怪,巫冬九甚至有一瞬怀疑他是不是又是尹荀假扮的。直到熟悉的蔻绫香传来,巫冬九才放下心中的疑惑。
“巫慈,你是不是受伤了?”巫冬九推着巫慈的肩膀,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,这样她好瞧瞧他身上有没有伤。
然而巫慈直接弯腰枕在巫冬九的身上,“阿九,你待在沈夫人身边最安全。”
“有什么好安全的,都发现了我的身份同我演戏呢。再者,我来休鹤楼又不只是演母女情深的戏,我是来帮……”话才说了一半,巫冬九便生生停了下来,她瞧见巫慈肩膀下方和腰间都有被折去一半的箭身。
巫慈泄了力,连声音都有点虚弱,“齐玉成不会动你。”
巫冬九抿唇,方才的箭太过密集,巫慈还是不慎中了招。
“别说了,跟我来。”她将巫慈的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肩上,扶着他往自己知道的山洞走去。
山洞的位置偏僻,巫冬九将洞前茂密的枝叶和灌木丛拨开,才将巫慈扶着走了进去。
“阿九怎么会知道这处?”
巫冬九让巫慈靠着墙坐下,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,“我之前来过这座山。”
偷听到齐玉成的对话后,巫冬九找人打听了比试场地所在,四处转悠的时候发现了这处山洞,没想到今日还真派上了用场。
巫冬九先是生了堆取暖的火,随后才抬手将巫慈的衣服解开,“我帮你将箭取下来。”
她瞧见巫慈的面色不对劲,想来是被箭上抹了毒。
“会有点疼,巫慈你忍一忍……”
“好。”
巫冬九用烧过的小刀慢慢划开箭头附近的肌肤,看见巫慈疼得脸色发白,她也只能稳着手继续动作。将箭头取出来的那一刻,巫慈挺直的背脊瞬间弯了下去。巫冬九又撒上药粉,最后才上前让巫慈靠在自己的肩上。
她又给巫慈喂了一颗药丸,轻声道:“这是我找阿索卡要的,用来解毒。”
巫慈咽下之后,伸手环住巫冬九的腰,“谢谢阿九。”
若是今日没有阿九,他孤身一人躲躲藏藏想来要困难许多。
“这些都在你的算计之内吗,包括受伤?”巫冬九现在有些气恼,,“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。”
巫慈强撑着笑道:“阿九以前不是最爱瞧我狼狈的时候了吗。”
回想起这几月经历的种种,巫冬九又抑制不住想哭的冲动,她侧脸靠在巫慈发顶,轻声反驳道:“我以前只是讨厌你,不是想你死。”
许久没有听见巫慈的回应,巫冬九垂眸看去,他已经昏睡过去,只不过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。
巫冬九明明也忍不住笑,却仍是不忘嘲讽他,“伤得这么重竟然还笑得这般开心,真是个傻子。”
……
因着要时时注意巫慈伤口是否发炎,直到后半夜,巫冬九都是半睡半醒,洞外稍微有点声音她便会惊醒,确认没有任何情况发生才会再次阖上眼。这次巫冬九醒来却发现巫慈忽然开始发热,于是她又悄悄溜出山洞去找水。
只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一条溪流,听见不远处传来交谈声,巫冬九知道是齐玉成的手下,她一眼便看中两人挂在腰间的水袋。
要在不现身的情况下就拿到水袋,还真是有些费脑子,巫冬九想。
直到一条蛇从巫冬九脚下滑过,她突然反应过来该如何做。
那两人还慢悠悠地走在草丛间,手上的木棍不断拍打草木。
“你说,就算我们找到那个巫先生,也打不过他啊。”
“他中了毒说不定直接就找到他的尸体带回去。”
另一人恍然大悟,伸手刚要拿起水袋,却被滑腻的触感吓了一跳,随后垂头才看见一只蛇缠在他的水袋上,地上还有几只蛇想往他的身上爬。他吓得扔掉水袋又连忙往前跑,转头一看自己的伙伴也是这个情况。
“方才也没瞧见蛇,怎么现在如此多。”
两人拿起剑刚想将那些蛇杀掉,却看见它们朝四处散开,他们的水袋也不知所踪。
巫冬九坐在远处的树上偷笑,直到水袋被带来,她才拍着蛇的脑袋说辛苦了。
她也不确定那些蛇听不听她的指挥,随手一试没想到成了。于是她从树上跳落,小心观察着四周回到洞中。
巫冬九给巫慈喂了一些水,随后又用给他擦了擦身子。可是过去许久,巫慈的身子还是滚烫。害怕巫慈持续这般烧下去,巫冬九最终还是将那枚阿索卡说不能随便喂下的药丸给巫慈吃下。
那时她去找阿索卡要各种药丸,起初阿索卡一脸高傲地将药丸塞到巫冬九的手里,脸上就差写着“你巫冬九也有求我的一天”。可一听是她给巫慈准备的,立马换了副嘴脸,真是令人恶心的态度。
之后阿索卡又专门拿起一种药丸告诉巫冬九,虽然它降热见效,但副作用明显,若是能不用便不用。
“但我更希望,你们一种药都不用吃。”
巫冬九回过神来,抬手触摸上巫慈的额头,发现竟然真的没有方才那般滚烫了。
“巫慈,你更舒服了吗。”
她的手还搭在巫慈的额上,手腕被巫慈滚热的呼吸拂过。巫冬九起初不在意,直到巫慈将她的手腕抓住,嘴里不断呢喃着她的名字。他的体温又开始不断上升,可不再是发热时的滚烫,更像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