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秉词显然怔了一下,旋即露出一个笑,“她很温柔,书香门第的大小姐。”
那些回忆有些久远,他沉静两秒,继续说,“在我的记忆里。她总是笑容比较多一些。”
“我就知道是这样,她说话一定温温和和的。”许意阑嘀咕着说,眼皮已经在打架。
梁秉词摸了摸她的头发,没再言语。
从他亲生父亲去世,他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亲爹死了,亲妈受了刺激精神渐渐不正常,他还整日要被鸠占鹊巢的梁伯庸恶心、打压,造就了他阴暗极端的性格。
温润如玉是他的伪装,抛开那层外表,梁秉词深知他自己有多卑鄙。
思索间,身边的女孩儿已经睡了过去,耳边传来了规律的呼吸声,男人难得放开她从床上起来。
他幽幽地坐在阳台上点了支烟,烟雾遮住了他眉宇之间的复杂表情。
梁秉词看向窗外,他想不光她缺爱,他也缺爱,所以他们两个注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他自然知道他阴暗,所以用了变态的方式来赢得她的心。
他知道他可以利用好苏蔓婷这枚棋子,苏蔓婷这个亲妈做的越恶毒,就衬得他越好,不是吗?
他知道自从许强死后,许意阑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可以依靠的人。
那么他希望,他是她今后唯一可以依赖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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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,按照约定,许意阑的确重新获得了一天自由,她和陈筝从早到晚逛了一天,买了很多东西,全都刷的梁秉词的卡。
陈筝看着她这么豪气,调侃着说:“前几天郁学长说你被你哥哥伤心带走了,我还怕你被虐待。结果你到好,不仅被养胖了,还掉进了大金窖。”
许意阑也没多言,只是对陈筝说今天想要什么东西通通打包,她全部付钱。
反正也是梁秉词强塞给她的卡,不花白不花,以前俩人谈恋爱的时候,他都没有这么实惠,可能是不知道她是个小财迷,过惯了苦日子便惜钱如命,只会送她一些包包香水首饰衣服。
每一次刷卡,许意阑都想,谁让他没收了她的银行卡?这就是报应。
对她这种行为,梁秉词倒是没什么反应,反正她开心就好。他带她出来,本来就是为了哄她开心的。
倒是回梁家吃饭那天,他主动提了一嘴,前两天新买的那条黑色的旗袍好看,可以穿着回家。
许意阑也喜欢那件衣服,搭配以前他送的那串珍珠项链格外好看,便答应下来。
傍晚,梁秉词一如既往的忙完工作上的事,然后开车带着她回家。
下车后,两人并肩往梁宅走。光从外面看,梁宅还是灯火通明的老样子。
可圈子里人人都知道,梁家早就变天了。
有人说是梁秉词太仁慈,居然没有赶尽杀绝,好吃好喝地供养着梁伯庸和苏蔓婷,甚至梁伯庸被气到了之后,还好生照料着他。也有人说,梁秉词和梁伯庸是一丘之貉,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惯用“温水煮青蛙”这种方式对人。
外界的风风雨雨传的沸沸扬扬,苏蔓婷自然再也挤不进名流富太太的圈子。她整日呆在家里,或者去医院伺候梁伯庸。
她觉得她也是倒了霉运的,好不容易有了场世纪婚礼,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,结果不出三个月,梁伯庸就彻底倒台,还被气的中风,在医院住了蛮久的。
老的倒了,她只能又应接不暇地讨好小的,企图梁秉词能对她宽容一些,不要把她扫地出门,所以便撺掇着梁伯庸识时务些,请这尊大佛回家吃饭。
苏蔓婷坐在沙发上等待,听到车声,立刻起身迎了出去,她刚出大门,就撞见了许意阑和梁秉词。
许意阑这个杀千刀的看上去气色不错,还圆润了些,乖乖地跟在男人身后。
而梁秉词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,和在媒体上一样。
“秉词,你们回来了,快进来,外面风大。”苏蔓婷柔声说,比以往的她姿态放的太低太低了。
说完,她移开视线,落在许意阑的身上。许意阑也在盯着她,眼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苏蔓婷剜了她一眼,抑制住想要动手的冲动。她可是清楚记得,五个月之前,许意阑是怎么摆了她一道,怎么逼迫着梁伯庸答应不许娶她。
许意阑自然也感受到了苏蔓婷的敌意,别开视线。
苏蔓婷这段时间看来是一直在操心,她平时爱保养,即使是跟着许强的时候,没什么钱也要买护肤品、定期约医美项目。所以她四十多岁的人了,看上去还像二十七八。
可是经历了这遭变动,女人明显是精气神不足了,烦心事太多,处处都要操心,即使穿戴依旧矜贵,可脸还是垮了下来。
梁秉词也感受到了母女俩的暗波涌动,回头看了许意阑一眼,没带什么情绪地说:“走了。”
许意阑跟上他的步伐,故意在越过苏蔓婷的那一刻,尾音上挑着叫了他一声:“哥哥。”
梁秉词回眸,话还没说出口,就感到一只温柔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。
她一手拽着他的胳膊,一手和他十指相扣,故意半依偎在他的身上,让两人看上去是一种亲昵的状态。
“我想你牵着我。”
梁秉词勾了勾唇角,他怎么会猜不透她的小心思,这几天在家里,恨不得躲得他三丈远,就是怕他折腾她。
现在弄了这么一出,摆明了是做戏给苏蔓婷看呢。她故意摆出自己和梁秉词恩爱如初的姿态,一是为了气苏蔓婷,二是不想显得自己太可怜、势单力薄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