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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以后顾星舒没再见过楚萧,直到立夏,他都没有再见到过。
他侧面问过文祖福,楚萧有没有来找他,文祖福告诉他没有,最后一次见与去顾府时间差不了多少。
顾星舒总算彻底放心了。
当日,楚萧略施试探,令他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,生怕自己的言行会牵累到顾守恒。话语既出,他便深感懊悔。他本打算待楚萧再次造访时,能够设法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,毕竟如今他仅为顾府中的三位公子之一,并无显赫地位。
没曾想他真的识趣不再来打扰他。
然而他很快又将放回的心再次提了起来,因为楚萧在休沐日宣了顾守恒独自进宫面圣。
顾星舒着急忙慌来到前厅,顾平和贾氏已经在了。
“娘。”
“衡儿啊。”贾氏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过来拉住他的胳膊,顾诞不在,家里只有顾星舒能顶事,她焦虑道,“今日皇上宣你父亲进宫,听传旨的公公说只宣了他一个人,娘担心他会出事。”
“怎么说?”
“你最近没出门可能不知道。”顾平脸上难得露出着急,“前两日早朝时听闻段国公控诉父亲殆除赃滥,要求皇上彻查父亲。”
“殆除赃滥?”顾星舒惊讶道,“何来这一说法?就顾府这条件像贪污的样子吗?”
顾平烦躁道:“可不是嘛,但偏偏皇上不信啊,刚才我店铺也被强行关了,说要查顾府账本,这不完全扯淡吗?皇上这是故意找茬呢吧!”
崔桦也在,他过来拍了拍顾平,温声道:“不可乱说,如今也只是猜测,我们切不可再被人抓了把柄去。”
顾星舒陷入了沉思,他与段国公没共事过,前世他去辽东时段峦统也只是个区区四平武将,而且并不受楚萧重用。
如今朝堂之事他大多不了解,也不清楚段国公背后势力有多大,所以不能轻举妄动。
而顾守恒背后没有势力,他唯一能仰仗的就是闻太傅,但从楚萧宠爱段贵妃可以看出,他重武轻文。
“三弟,你可有什么办法?”崔桦见他沉思良久,开口问道。
顾星舒摇摇头:“皇上可有说派谁来查账?”
顾平道:“刘文韵大人。”
“这刘文韵又是何人?”顾星舒的印象里没这个人的名字。
“刘文韵乃是太傅的学生,从二品,如今掌管着翰林院。”崔桦见顾星舒不知,又提醒他,“他和父亲都是追随着闻太傅。”
不怪顾星舒不知道,刘文韵入朝时他正好去了辽东,所以不清楚朝中大臣如今都有什么人。
但他若是闻太傅的人,那段峦统岂能就让他来查账?
崔桦又道:“刘大人是个软硬不吃的主,除了他外,还有段国公下面的武将。”
“一文一武,若是没查到证据那么一切都好交差,若是查到证据,今天我们都会下狱。”顾星舒不屑道,“无妨,让他们查吧,母亲莫要担心,若是今日查不出父亲殆除赃滥,那父亲可以顺道问问皇上这污蔑正四品官员是什么罪了!”
顾星舒这么说大家心里都有了数。
顾府不说豪华,但和豪华毫无相关,那破旧的院子到如今都是土,连层鹅卵石都不曾铺过,要是顾守恒贪污,如今也不至于三个儿子只有两个院子,顾星舒住的是最小的一个杂物院。
谁富有而不懂得享乐,顾守恒始终克己奉公,为民谋福。若非家中尚有妻小需赡养,他那些微薄俸禄简直恨不能全数周济贫苦之人。家中清贫至极,竟有人无端指责他贪污受贿?顾星舒难以置信,究竟是谁给了段峦统如此口出狂言的胆量。
想到这里,顾星舒又不得不想楚萧,色令智昏,只知女人在怀温柔乡,不知父母官辛劳为百姓,昏君!
修文
众人尚未落座,刘文韵便带着一位武将匆匆前来审查账目。顾星舒望着府门外聚集的御林军,心中不禁暗想,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顾守恒犯了何等重罪。
顾星舒不宜现身,一旦让刘文韵察觉到顾衡与顾星舒容貌相仿,回去后恐怕又是一场不必要的风波。
听到下人通报,他便从后门出去了。
他不放心府中,于是让顺藤摸瓜在这里守着,一有动静立马去文福茶楼找他。
没走几步,正巧碰上过来找他的文祖福,俩人相视无言,闪身进了旁边的酒楼。
“怎么回事?顾大人真贪污了?”文祖福上来就问,满口嫌弃道,“他贪污的那些还不够咱俩劫富济贫的银子多呢,缺钱告诉我啊,贪污可是要砍头喂鱼的。”
顾星舒:“……”
“那是你,和我没关系。”顾星舒可不承认,反正顾衡不是他,如今又忘记了,死不承认没干过。
但明显文祖福不这么想。
“哼,你不承认也没关系,整个清州城都知道咱俩是什么货色,根本不用别人提醒。”
“……你还好意思说。”顾星舒皱眉蹙眼,用折扇重重敲了他脑袋一下,“都是你拉着我去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,要不是你非要拉着我去,我好好的三少爷不当,用得着跟你去干那缺德事儿。”
文祖福揉揉脑袋不干了,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他列出了他的罪状。
“好你个顾三郎,现在怪我了,拉着我进万花阁的人是谁?拉着我翻墙偷南边村鸡的人又是谁?你还好意思怪我,要不是你非要吃现下鸡蛋,谁特么没事去抓鸡来啊!”
顾星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,刚刚文祖福是在说他要吃什么?
现下的鸡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