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起身,又说了声谢谢姐姐,便踏着银铃声走进了街市里。
路过的行人不少驻足看她,许多爱掰扯的偷偷指着她交头接耳,可她并不在意,反正晚宁说了,有什么事,侯府会帮她……
顾言牵起晚宁回到府里,带着她去找了宴白。
淳安婉正坐在那青石案边,跟宴白说着临瑶在门口哭闹的事情,看见顾言和晚宁走进院儿里,忙站起身来。
“侯爷,夫人。”两人皆施礼颔首。
顾言也不想过多打扰,点了点头,对宴白说道:“你找几个人,专门盯着临瑶,她到城里客栈住下了,务必盯紧她。”
不管她是真的醒悟还是假的投诚,顾言觉得都需盯紧她。
晚宁知他所想,亦知道这样做是有道理的,便只是站着,看着他。
顾言感觉到了晚宁目光,亦转过身看她,“怎么了?是我做的不对?”他是在乎晚宁的意见的。
晚宁笑着摇头,“不是,就看看。”
山果
烟雨覆楼台,挽起秋香入亭斋,洗落寸寸薄金缕,山果落窗台。
叱罗桓走后,风如月便忙得两头打转,他一早就到叱罗桓那铺面里清点货物,看着装潢。
叱罗桓似是极爱月支的各种小物件,小摆设,形态各异的花瓶酒樽进了许多,丁零当啷地,风如月不管收拾,清点一下,记一记,塞在箱子里挪到库房去。
他风如月愿意看账本,已是天大的义气,不能再多了……
晚宁亦是早早拉着顾言上街,想去买些小食,带在回京的路上吃。
顾言若想赶上秋猎,现在就要准备启程,算上路上可能发生的耽搁,时间差不多。
秋风挟着雨水,落了一夜,此时满地湿泞,晚宁拎着裙摆走得小心翼翼,她始终是不喜欢脏的。
顾言一只手扶着她,她便似跳舞似的,走两步,转一圈儿,快活得很。顾言只看着她笑,引着她的方向,避开地上的积水。
临瑶夜里住在了之前顾言关晚宁的客栈里,那个衍辰居。
那客栈的正门是做了一个极漂亮的垂花门,花板雕着人物鸟兽,两侧的莲瓣垂花是彩绘描金,一块荷叶匾做得别致,叶边内卷,用金线描出了细细的纹理,石绿石青着色,金漆题字,在街上一眼望上去,特别显眼。
正是因为显眼,临瑶就随着性子,看见了,就住了进去。
哪知那一日的房钱便要了她半数的盘缠,她只能快快结账,赶紧溜了出来。
初入凡尘,随心所欲,也没什么行程要赶,左右回家也不行,她看着天色尚早,就也不找下一个落脚处,只是在街市里游荡,游着游着,便碰见了街上嘻嘻笑笑的顾言和晚宁。
顾言远远看见了她,觉得扫兴,别过脸去,晚宁则抬手打起了招呼,“阿瑶!”
临瑶快步迎了上去,走近了看见顾言一脸不悦,原本的欣喜渐渐变成了满脸的委屈。
“侯爷,是我不对,我给你道歉?”临瑶是真心想道歉的,可她还不知道怎么道歉。
顾言转过脸来,冷笑了一声,“呵,给我道歉就不必了,你改日去给宴白和婉儿赔礼道歉吧。”
晚宁听了这话,却想起时间的问题来,“要么就今日吧,我们明日便要启程了,宴白和婉儿也是一起的呀。”
“你们要去哪里?”临瑶听了有些着急,山泉水养得白皙细嫩的手一把抓住了晚宁的胳膊,嘴巴撅着,似是怕被遗弃的孩子一般。
这女孩性子太纯,知道太多反而不是好事。于是晚宁只说,是去办关于刘夕的事情。
临瑶当然是想跟着晚宁的,可她自己也知道,顾言肯定不愿带她,张了张嘴,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。
她拉着晚宁的手,一下下地搓起了晚宁的袖子。
风如月在那铺子里清点好东西,锁上了门,走到街上时,正好看见了站在街上闲话的几个人。
顾言一脸冷冷淡淡,双手交在胸前,站在一边看着地面的泥泞出神,晚宁却在一旁似是聊得甚欢。
“小娘子!”风如月大声打起了招呼。
顾言听见声音,抬眼望去,看见风如月满脸坏笑地迎了上来,他往前站了一步,在风如月走到面前的时候,用剑柄抵住了他的肩头,“你又有什么馊主意?”
见着他不与他打招呼,反而喊起了晚宁,顾言觉得,必有妖。
风如月用扇子敲了敲顾言的剑,“干嘛呀,我那竹院儿里的山野果子熟啦,你又不爱吃,小娘子刚来,我让小娘子去尝尝,你准不准?”
“带上我,便准。”顾言用剑柄推了推他。
晚宁此时只听见了有果子吃,忙应道:“好啊,带我去吧,带我去吧。”她摇着顾言的手,似是撒娇一般。
风如月扇子一开,遮住脸,偷偷笑了笑,心想原来这俩人没事,本来还想调侃一下晚宁,唤醒顾言的呆愣,如今看来也就罢了。
顾言看晚宁似是很想去的模样,自然是应了下来,“好,去,现在就去。”
临瑶在一边听得清楚,双手举过头顶,踮起脚尖蹦了两蹦,“我我我,带上我。”
风如月这才注意到,旁边这个五仙氏族的女孩儿,生得一脸的纯澈无邪,“这位姑娘是?”
临瑶听见有人问自己,可来劲了,她总希望认识更多的人,也希望更多的人认识她,“我是临瑶,五仙族长。”
风如月扇子一收,指着她的鼻尖,“你就是绑走阿言的人?”
“正是,很厉害吧?”
“呵呵,绑走阿言你这手脚还全乎,是挺厉害的。”风如月看了看顾言,对临瑶冷冷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