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我心平气和地答道:“我只是想要离开,我再不想被你、你的手下人和其他任何人利用了。是的,我的确帮助你们掩盖了林格尔一案的真相,但这并不意味着以后你们每一次干丧尽天良的事,都可以再拉黑勒下水。”
&esp;&esp;舍迈克又用双手按住了肚子,表情漠然地说:“我一点儿也不明白你的意思。林格尔一案的凶手不是已经被抓到,并被关进监狱了吗?”
&esp;&esp;“是的。”我简短地答了一句,随后又补充道“我不想要求别的,我只想辞职。”
&esp;&esp;“内特(他又用“内特”了),我们在这件事上应该立场一致。要知道,你也杀了一个人。你将被传去问话,那是什么时候呢?是后天吗?”
&esp;&esp;我摇了摇头“明天,上午。”
&esp;&esp;“如果你像刚才那样讲出这件事,那一定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,对我们大家都没什么好处,只能使事情变得更为复杂。”他盯着我的眼神像刀锋一样锐利“内特,在那间办公室里只有你自己杀死了一个人。当然,你也不想让这件事弄得尽人皆知吧。”
&esp;&esp;酒劲发作了,这次该轮到我去卫生间了。舍迈克神色疲惫地向我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。
&esp;&esp;我把胃中的酒吐了出来,然后又回来坐在原处。
&esp;&esp;“市长先生,我听说你最近打算出门旅行?”我明智地转换了话题。
&esp;&esp;“去佛罗里达,参加霍内的就职典礼。”
&esp;&esp;霍内是最近刚刚当选的伊利诺斯州的州长。
&esp;&esp;我想,对于舍迈克这样一个顽固的反犹主义者来说,一个犹太人居然能够当上州长,这简直是一件耸人听闻的事。显然舍迈克此行不会是为了帮霍内起草就职演说的,他很可能是去搞破坏。
&esp;&esp;我注意到房间角落里捆放好的一大堆行李箱,又说道:“你这次佛罗里达之行,带的东西可不少啊!”舍迈克看了我一眼,说道:“是这样的,我准备从这里搬出去。等我从佛罗里达回来之后,我就会住到摩尔森酒店里。”
&esp;&esp;邦尼也住在那里。这个世界可真够小的!
&esp;&esp;我明知故问:“为什么要搬家呢?这窗外的景色多美啊!”他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,说:“摩尔森酒店的顶层有一个带私人电梯的写字间,比较安全。你知道的,我要想铲除黑社会的势力,就自然会成为他们攻击的靶子。”
&esp;&esp;我附和道:“我想奈蒂会这样做的。”
&esp;&esp;奈蒂一直是舍迈克的主要打击目标,接下来他们之间的争斗会越来越激烈。而且,在北部地区有许多人都自己酿酒,然后偷偷地四处贩卖。
&esp;&esp;舍迈克说:“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!我想我也许是有些小题大作了,不过有时候也确实有些小小的危险。”
&esp;&esp;他这么说的目的何在呢?是希望得到我的同情,还是希望得到我的崇拜?也许他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。
&esp;&esp;我恰到好处地站了起来,说道:“市长先生,我该走了。”
&esp;&esp;舍迈克也跟着站起来,把手放在了我的胳膊上。他离我是那么近,以至于我都能闻到他嘴里散发出来的朱比的啤酒味,不过他说出的话表明他的头脑仍然很清醒“明天的听证会上你会怎么说?”
&esp;&esp;我毫不迟疑地答道:“我想,我会实话实说的。”
&esp;&esp;他笑了,那笑容里没有一丝喜悦。随后,他说道:“事实只是相对而言的。即使你辞了职,我也能帮上你一点儿小忙。你想好以后干什么了吗?”
&esp;&esp;我耸耸肩,说:“我只干一种工作。”
&esp;&esp;他惊讶地看着我,把手从我的胳膊上拿了下来,问道:“什么工作?”
&esp;&esp;“我是一名警察,一个侦探。我要做一名私家侦探,仅此而已。”
&esp;&esp;“那么,和谁合伙呢?平克顿吗?你都准备好了吗?”
&esp;&esp;我又耸了耸肩“我自己干。”
&esp;&esp;“我明白了。”他又笑了。我不喜欢舍迈克的笑容,那是一种猎人看到被自己的夹子套牢的猎物时的笑容。
&esp;&esp;“那么你的事务所打算什么时候正式营业呢?”
&esp;&esp;“就现在。”
&esp;&esp;他似乎很难过地摇了摇头,然后又笑着说:“遗憾,太遗憾了。”
&esp;&esp;我皱起了眉头,说: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,市长先生。”
&esp;&esp;“这类事情的书面申请工作十分繁琐,而且申请许可证的要求多数会遭到拒绝,事实上,有时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。”
&esp;&esp;我装出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“怎么会这样?”
&esp;&esp;他用一根手指指着我,说;“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为什么:一旦你走出了警察局的大门,你就会和一桩警界的丑闻紧紧地连在一起。它一天不结束,你就一天得不到许可证,也许你永远也得不到许可证。我什么都不用做,你自己就会让这样令人难过的事情发生。”
&esp;&esp;我陷入了沉思。
&esp;&esp;他又补充了一句:“你知道我并没有骗你。”
&esp;&esp;我沉重地点了点头,说:“如果我重复兰格和米勒的说法呢?”
&esp;&esp;“明天你就能拿到许可证。”
&esp;&esp;我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,说:“如果以后有人问我,我就很可能会违背你的意思,讲个不同的故事,而这个故事很可能就是事实。”
&esp;&esp;舍迈克咯咯地大笑起来,在笑声停止之后,他盯住我说:“你不会那么做的,黑勒,你并不是个傻瓜,你知道许可证随时都可能被吊销。”
&esp;&esp;从我进这屋子以来,我第一次感到米勒在看我。他仍然冲着窗外站着,只是把头转了过来。
&esp;&esp;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:“我发誓保密!”
&esp;&esp;“这样最好不过了。”舍迈克不再盯住我看了,似乎我对他来说已经是一文不值的垃圾了。
&esp;&esp;“我想你知道怎么出去。”说着,他又用手捂住肚子,愁眉苦脸地走进了卫生间。chapter1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