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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5章（第1页）

又朝周瑞家的道：“快把袭人扶起来，我这一句话都没说呢，别人还以为我把她怎么着了。”

周瑞家的刚到家，又被王夫人打发人喊了一回来，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，就被带着往宝玉屋子里来了。

可王夫人下了命令，她只得上前去把袭人拉了起来。

“太太，今日是我轻狂了，昨日夜里宝玉有些咳嗽，我一夜没睡便耽搁了觉。今日一早宝玉又起得早，我只靠在他床上眯了一会子，不知怎么就睡着了。”

袭人以为王夫人是气她睡在宝玉床上，连忙低垂着头站在一旁解释，只见鸳鸯站在王夫人身后朝她微微摇了摇头。她不解其意，但渐渐就不怎么敢说话了。

没一会儿，宝玉屋子里的大丫鬟就陆陆续续到了，袭人见到这个阵仗不禁有些害怕。要是平日里她就开口问了，可如今竟呐呐地不敢说话。

宝玉屋子里从来是大丫鬟把持着，那些小丫鬟连他的身都近不了，况且也不会青天白日里行风月之事，屋子里那么多眼睛看着呢，王夫人便只喊了在宝玉屋子里值夜的大丫鬟。

“都到齐了。”鸳鸯附在王夫人耳边说了一声，又看向徐嬷嬷。

徐嬷嬷从那些大丫鬟进来时就盯着她们看了，见她们一一行礼之后，心里就有了些大概，只朝鸳鸯点了点头。

“今日叫你们来，是我和老太太商量着，宝玉屋子里的丫鬟有几个年岁也大了。”王夫人冷眼看着此刻都安安分分这些人，“我们府上也不是刻薄的人家，若是你们家中有给你们定了亲事的，私下寻了我说。看在服侍了宝玉一场的份上，我就放了你们的身契，让你们回家自行婚嫁。”

几个到了年纪的大丫鬟俱都面色大变。

宝玉屋子里素来是个肥缺，大丫鬟养得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娇贵，她们家中都等着她们在这里挣出一席之地呢，若是家去了能有什么好下场。

徐嬷嬷在王夫人耳边说了些话，王夫人眼睛几欲充血，咬牙切齿道：“行了，都出去吧，袭人、麝月和碧痕留下来，我有话要问你们。”

余下的丫鬟们面面相觑，也不敢多问，便依次出了门去，周瑞家的和徐嬷嬷也跟着走了出来。

周瑞家的守着门，徐嬷嬷也不管那些丫鬟们的打量，径直往贾敏处去了。

众位丫鬟沉默着出了院门，彼此对视一眼，都知道事情并不像王夫人说的那般简单。

秋纹便对茜雪道：“今年春放媚人姐姐和旖霰姐姐的籍时，并没有这般大的阵仗。”

媚人和旖霰也是宝玉屋子里的大丫鬟，她们俱是宝玉还小时，王夫人给他挑的。因姿容不显，宝玉并不怎么亲近她们。

今年春她们也满二十了，又是家生子，老子娘便在王夫人跟前求了恩典，让她们二人回家自行婚嫁。

倒是晴雯没理会二人的眉眼官司，只冷哼道：“里面不定在做什么呢，又不关我们的事，我先去外头避一避。你们若是愿意，就留在此处招眼吧。”

说罢竟真的走了。

秋纹和茜雪不得宝玉喜欢，屋子里的事并没有晴雯清楚，可也隐隐约约有了些猜测，二人虽然惧怕却又升上来一丝隐秘的欢喜，也像晴雯一般避了出去，生怕引来无妄之灾。

而屋子里的王夫人则气得快要当场离世了，她瞧着屋子里跪下来的三个丫鬟，平日里看着都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。袭人和碧痕更是她看好了，打算日后要给宝玉收房的人。

“这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了，你们都说说，做了什么好事！”王夫人按捺住心中的怒火，冷冷道。

袭人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王夫人一眼，犹自挣扎：“太太，我们服侍宝玉尽心尽力，还请太太明示。”

王夫人不敢带别人进来，周瑞家的又守在门外，愤怒之下大步上前“啪”地一声打在袭人脸上，压低声音道：“好一个尽心尽力，都服侍到床上去了，也真算是尽心尽力了。”

袭人吓得脸色惨白，手也禁不住抖了起来。

王夫人见她不敢辩解，就知徐嬷嬷的判断不错，恨声道：“我平日这般器重你，只当我是瞎了眼。”

“太太，真的只是今日靠在宝玉床上睡着了，平日里再不敢这样的。”

袭人以为王夫人针对的是今早之事，还在辩解，至于另一种可能，她想都不敢想。

袭人还敢仗着王夫人平日待她不同多问一句，麝月和碧痕话都不敢多说，只靠在一处瑟瑟发抖。

“我说的是什么你心知肚明。”王夫人厉声呵斥了一句，手又指向麝月和碧痕，“还有你们二人，宝玉才多大啊，你们就敢勾着他行风月之事，就不怕他坏了身子吗？”

王夫人这话说出来，就再也没有侥幸的余地，三人俱都瘫在地上。

不说王夫人不敢相信，就连袭人望向碧痕的眼神里都充满着不可置信。

麝月就罢了，宝玉平日里便亲近她。有好几次她值夜时，宝玉还亲自给她篦头，上一回晴雯撞见了，还老大不高兴。

碧痕不比晴雯，她模样身段都只平平，在几个大丫鬟中不怎么显眼，平日里也最是本分的一个人。

往日里值夜的人要是突然有什么头疼脑热的，不想给其他人钻了空子，袭人也是安排碧痕顶替，就是怕宝玉初尝人事有些把持不住。

可到头来还是防不住。

“我自然有我的法子知晓，若是你们不认，我让人来验身的话就闹得不好看了。”王夫人语带威胁。

余光看到鸳鸯也在后面微微点头，袭人心中一冷，膝行上前到王夫人跟前，一边磕头一边道：“太太，我知道错了太太，求太太饶了我这一次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