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为什么,她不值得,但我却值得呢。”
温弥彦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凝滞,慌张地解释:“是不一样的,你怎么可能跟她是一样的呢?”
“是吗?”
谢熠心里忽然觉得可笑。
“妈妈相信哪怕谢震添不爱她,她和家里人因为谢震添分崩离析,她坚持即使不爱,婚姻也可以因为利益捆绑,她相信日复一日的相处中,谢震添会保持体面和尊重。”
“她跟我有什么不一样。”
死不悔改
谢熠踉跄地不断后退,他手撑着谢震添床头的栏杆,“小彦,我希望妈妈哪怕不爱我,只要我为了她牺牲自己,也能给她带来价值。”
“她就不会丢下我,不会这样讨厌我,不会折磨我。”
“我和她到底哪里不一样呢?”
温弥彦一时间哑口无言。
纪聿南看着谢熠笑得灿然,但他心里却觉得可悲,就像是有一双手死死地压着自己的胸膛。
温弥彦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。
他也没有。
从某种程度上说,季佩慈和谢熠是一种人。
一个对自己过度自信,要求事事圆满,因此做人做事周全,为达目的不择手段。
一个对自己过度忽略,一生事事亏损,因此做人做事周全,为能圆满不择手段。
出发点不同,但结果相同。
纪聿南抬起头和谢熠的目光对撞。
喉咙瞬间收紧,说话成了最艰难的选择。
“温弥彦,你先出去。”纪聿南沉默良久,开口时嗓音沙哑。
“我不要!”
温弥彦转头恶狠狠地看过来,“纪聿南你跟淮之说得一样,就是个废物。”
“如果不是我,如果不是我觉得熠哥的状态有点奇怪,我就永远失去他了。”
温弥彦疾步走过来,手指点在纪聿南的胸膛上。
“你知道什么是等待吗?”
什么是等待,是他在德国的那些年等待谢熠的回电,回信,等待谢熠的回头。
是他在这段感情里始终都在等谢熠停下,等谢熠甘愿,等谢熠和他自己和解。
“你问谁?”
纪聿南有些茫然,对谢熠来说,等待是什么吗?
“蠢货!”
温弥彦指着床上的人,又转头含泪看向谢熠。
谢熠在笑。
此时此刻谢熠的笑有一种天真的残忍。
他沉默着,摸着床杆拿到了拐杖,一点点地走到了窗边。
打开窗户的瞬间,风涌进来,吹起他的发丝。
温弥彦的声音响起。
“对我哥来说,等待是死去,是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折磨,是借用死亡来确信自己存在,确信你的爱很坚定。”
纪聿南盯着那道背影,不知不觉地笑出了声。
他扶着墙笑弯了腰,心脏却清晰地跳动,每跳一下都是刺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