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人发现一群人已潜伏在暗中,一路跟着林却。
魔神大殿,期和谭云楼一左一右在门口,向来嬉皮笑脸的谭云楼此时面无表情,目光不知落在何处。
“你们在这里做什么,怎不进去?”林却提步上台阶,“雪深清醒的时间只有这么一点,现在不进去,之后你们可别跟我抢。”
期的目光随着林却移动而偏移,她的睫毛抖了两下,却依旧是一言不发。
林却在路过二人的时候没有听到回答,他疑惑的转头,对上了一双泛红的双眼。
期又哭了。
“期姐姐,你哭,哭什么啊?”林却去抓期的手臂,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,声音有些颤抖。
期眼里水光泛滥,谭云楼也别过头去不看林却。
林却硬是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口气,随后,他再没管门口的二人,冲入大殿!
“啊!!!”
矮小的孩子手握长枪,枪击没入白衣仙君的胸口,猩红的血瞬间染红了那身白衣。林却悲愤交加上前将玉盘踢飞,颤抖着手想要去触碰眼前的人。却不想卢雪深抬手拔出了自己胸口的长枪,顿时鲜血飞溅到林却眼里,将他的视线染成一片血红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林却拼命想要按住那不断涌出的鲜血,强烈的痛苦顺着他的眼睛灼烧着四肢百骸,只是蔓延到胸口,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也疼的令人窒息。
“为什么……你答应过我的,你答应过我的啊!”
卢雪深的嘴一张一合,却一句话都说不出。林却感觉自己已经开始耳鸣,他按着那止不住的鲜血,拼命为卢雪深输入生命之力,那些力量皆又返回到了他的丹田。
挽弓月是海棠树掉下来的花枝,它杀死的本体,自然不会再存活。
直到那双温柔的眼睛缓缓合上,林却也没能从无尽的痛苦里面抽离。他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,突然,失声笑了起来,笑到额角青筋暴起嘴唇撕裂,他还在狂笑。
“你不能死……你不能死……”
他的表情狰狞如同恶鬼,甚至七窍都渗出了黑红的血液,萦绕在周深的怨气不断蚕食侵吞他的身体,他却不管不顾的抱起卢雪深往外走。
“是你!”林却指着地上半昏迷的玉盘,“还有你们!他对你们说了什么,为什么你们要帮他!”
他现在已经癫狂无比,一手抱着卢雪深的尸身,一手握着挽弓月指向期,似乎只要这三人说的一句他不满意,他就会将所有人击杀。
“是他自愿的,我们只是帮他完成他想完成的事。”期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,只是泪水却从眼眶流了下来。
“自愿?”林却嗤笑一声,眼里带着讥诮和嘲讽,“自愿替我去死吗?为什么不问问我同不同意?”
他眼神发狠,挽弓月以一种肉眼难见的速度刺向地上的玉盘,谭云楼闪身将玉盘护在怀里,手臂却被长枪瞬间刺穿。
“你要做什么?!”谭云楼怒呵。
“自然是把你们都送下去给他陪葬。”林却轻轻说,然后一道掌风将谭云楼禁锢在地。此时的谭云楼才发现林却修为深得可怕,往日的切磋竟都如同嬉笑打闹。
下一刻,血红的阵法一瞬间包裹了整个四方天地,天水河涌动的怨气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向这里蔓延,一时尖叫怒骂声四起,哀鸿遍野。
“林却,住手!”期往林却的方向走了两步,却被林却收回来的挽弓月抵在胸前。
“别过来了。”林却说。
“砰——”
不知道哪座宫殿爆发出惊天的火光,四方天地的爆炸声自外向内此起彼伏,漫天的火光里,期的泪水滴在地上,她却像是不在意挽弓月一般往前走。
“噗——”
“期!!!”
长枪没入期的胸口,鲜血蔓延,她的脚步却依旧向前,目光坚定,直到枪尖直接刺穿了她的背部,她停在了林却面前。
林却眼眸动了动,握着枪的手依旧举着。
“他同我讲了很多,我也知道……他的想法。”期声音虚弱但坚定,脏器被撕裂让她止不住的吐血,“他用自己……换你的自由,他的命……来换……”
林却骤然收回手,挽弓月滑落到地上,期也因失血过多半跪在地上。
“不能这样……”林却喃喃,“为什么……”
“林却,拿命来——!”
暗中潜藏之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,足足十几人在林却最不收防备的同时攻上来,他们有的被林却杀了爹娘,有的被林却杀了道友,皆是一笔笔血债——即使他们知道那些人都已经被感染成怨灵,但是去亲族挚友的痛苦无处发泄,他们便全都转嫁到了林却身上!
林却措不及防被刀剑刺穿胸口,他的手腕脚踝大腿和脖颈也被刺穿,刀剑枪棍轮番上阵,他的眼里却只有怀中抱着的卢雪深的尸身。
“别动……别动……”林却低下头用大半魔力为卢雪深竖起坚固的结界,“别动他——我叫你们都别动他!”
他双目赤红,手腕翻动间怨气将那些人个个振飞出去,“魔神殿之人听令!”
四方天地内,原本安安静静待在原处的魔神殿人皆向林却这个方向半跪下来。
“带所有人离开四方天地,再不回来。”
所有人瞳孔剧缩,一直以来的悲哀终于在这一刻化为实质,但他们依旧训练有素的将四散奔逃的人带走。
林却面前昏迷的期和谭云楼,被镇压的谭云楼和被振飞出去的人都被带走,他抱着卢雪深,眼里满是柔情。
“雪深,别怕,我会带你回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