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沐浴去吧。”
迟水起身,又跑去跟云桃那些丫头玩笑了一会,才打了热水来,把自己洗了个干净。
裹挟着热气,迟水又回到了卧房。
萧鸣涧的纸笔已然收好,此刻正坐在床边候着她。
“把门关好。”
迟水照做,心说看来又逃不了一场力气活。
萧鸣涧比昨夜要急些,惩罚性质地加重了自己的力道。
再缩到他怀里时,迟水垂着眼帘,声音上了疲惫:“阿涧,我要做的还有好多事,我还不想有孩子。”
萧鸣涧的吻落到迟水的额头,他回道:“那我尽量克制一下。”
迟水嘴边漾开一个弧度,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就陷入了梦里。
然而,萧鸣涧口中的克制与迟水所想,似乎并不同……
三日一次,一次又是好几回,使得迟水后来再没敢忘了要早些回家,回到府上后就忙着净身,接着就是躺到床上装死,任由萧鸣涧如何挑逗,她都得拿出浑身解数,憋住嘴角的笑。
每每萧鸣涧放弃了要行房事,而是简单地抱着迟水入睡时,迟水才敢松了口气,心里忍不住地牢骚,说这开了荤的男人真是可怕……
小皇孙的百日宴来的那一天,皇都城刚过了一个年节,可谓是喜上加喜,热闹上浇了热油,滋滋啦啦地冒出一团火热。
宾客们早到了宫内,小皇孙生长得很好,在襁褓里挥着小肉手,对着每一个给他送上贺礼的人笑。
大家都被小皇孙可爱得不行,他让每一个长辈都返老还童似的,说话也孩子气了,举止也孩子气了,他只要对谁一笑,那个人准保要对着太子夫妇激动地说:“小皇孙对我笑了!”
贺礼收得差不多了,菜肴就上了桌,宾客们落座,目光都离不开今日的小寿星。
迟水对这个孩子也是喜欢得紧,在萧鸣涧之外,又买了好些孩童玩器,都塞到了贺礼的箱子里。
一餐晚宴吃下来,大家面上都红扑扑的,驱散了周遭的寒气。
迟水和萧鸣涧回到王爷府,二人就开始商讨着启程禁州的事。
萧鸣涧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对皇都城依依不舍的一天。
三年前,他的马车还没有靠近皇都,他就已经在想何时能助皇兄把朝廷的事了了,早日回到禁州。
可这三年来,皇都城里也有许多他倾注过感情的地方了,尤其是与皇帝的心结解了,他对皇宫就少了逃避。
但禁州百姓还在等他,他必须回去。
同时,阿水对大漠的期待也在催促着他回去。
一番商量后,他们定于三日后出发。
这三日内,他们忙着与城里的亲人道别,又忙着收拾包袱,吃了几次别人设下的送别宴,他二人常拖着疲乏的身躯回到王爷府,倒头就睡下了。
王爷府上的丫头小子们除了云桃和愉放,其余的人们又回到了宫里。
孔妈妈和邹叔在禁州和皇都的素梨间纠结,最后还是乡愁更胜一筹。
王爷府与许家又吃了一顿饭,素梨和爹娘道别时有些红了眼。
她也是要当母亲的人了,许知苇陪着她送着孔妈妈和邹叔回到了王爷府,又揽着她的腰,一起在雪地里往家走。
萧鸣涧这一次离开皇都就比十五岁那年离开时要闹热得多,皇帝和皇后在宫门处给他们塞了好些东西,萧鸣渊和楚倚雨则跟着到了城门处,再有小项将军以及一同去过禁州的将士们,都挤在城门处送别萧鸣涧和迟水。
雪停了许多天没有下了,只是厚重的积雪仍未融化,孔妈妈和邹叔一辆马车,云桃单独一辆,愉放和萧鸣涧带回的禁州几个兵士骑马在一侧跟着,迟水和萧鸣涧骑马在前头,偶尔迟水也入了车内,同云桃说话解闷。
他们一行人就这样与皇都城说了再见,一路往西边的北部去了。
禁州距离皇都,有一月多的路程。
他们时常淋白了头发和身子,渐渐走过了东边的冬,但禁州的方向要往上,反而是更冷些。
萧鸣涧总担心迟水,她本就是南边人,他实在忧心她受不了这样的寒。
但迟水却兴奋得不行,在马上跑着,系紧了狐毛斗篷,也就觉不到冷了。
这样的天气自然不适合在野外过夜的,所幸萧鸣涧对这条路上的城池村落有详细的一张地图,他总在前一夜就估算好第二日赶路的时辰,因而常能在夜幕落下前,带着大家找到落脚的地方。
这次便不同于萧鸣涧和迟水从毅州回皇都了,越往禁州靠,禁北王的名号是越来越被知悉的,萧鸣涧也就不隐瞒自己的身份,而是借着王爷的称号求得一晚借宿地。
马车滚过二十来日的时间,他们今日午间来到一处尼庵。
萧鸣涧走在前面,给这儿的师太表明了来意,师太同他熟悉地谈着话,感慨许久不曾见过王爷。
男人通常来不能进入尼庵,但萧鸣涧从前给过师太帮助,也是因着他,这尼庵才能接收无家可归的姑娘至今。这会听说王爷想借厨房一用,师太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。
迟水一行人便入了一间房内,把背上的包袱放了,给自己一个赶路间隙的休息。
师太让一个小姑子来给她们送茶水,小姑子端着茶盏,敲响了门。
离门最近的迟水起身,把门开了,对小姑子说了声“多谢”。
小姑子只是点头,没有说话,沉默着跨过了门槛,要把茶点放下。
但她动作忽然一滞,短暂地停顿后,她埋下了头,故作镇定地把一整个托盘放下,来不及把茶杯茶壶放出,就着急地要往外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