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离也问:“是她?自己选的?”
虞梓桐仔细回忆,“应该是她?自己选的,我好像还听楚岚提醒了她?一句什么,可她?却?说自己不怕,莫不是她?自己以为自己好了吧?”
付云慈“哦”了一声,“许是如此吧。”
二人说着,又看向一言未发的姜离,便见她?眉眼凝重,似觉不对劲,姜离这时道:“菊花中毒,此乃一种风疹之病,有的人碰不得花,有的人吃不了某种食物,一旦碰了吃了必发风疹,若是偶发尚有的治,若是从小这样发疹子,那是极难根治的。”
虞梓桐眼珠儿微转,“那便怪了,那只能解释成当?日那些花是庆阳公主送来的,她?不好扫了公主雅兴。”
如此说尚有可能,但姜离想着孟湘常去庆阳公主府上做客,又觉得她?不至于谨小慎微到此般地步。
姜离想不通,付云慈和虞梓桐是为了探问案子进?度而来,就更是云里雾里,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?,姜离留下二人用午膳,午膳之后,将二人送上返回的马车,她?自己也带着怀夕往宜阳公主府上去。
马车上,姜离若有所思道:“孟湘是受害者?,可不止为何,我倒觉得她?身上疑问越来越多?,尤其去岁她?急于说亲的时间点太过敏感,挚友前一月被害身亡,第二月自己便急于定亲,这正常吗……”
怀夕摇头,“奴婢觉得,像郭姑娘那样被吓得不轻,并关心凶手何时落网才正常。”
姜离喃喃道:“若只是听闻死讯也就罢了,可她?也亲眼目睹了岳盈秋之死的,且过年之时,她?去看望岳夫人问起簪子,可在?自己府中又一切如常,倘若看到挚友簪子流落在?外,要么觉得遗憾将簪子买回,要么也该害怕才是。”
姜离叹了口气,见宜阳公主府将近,便止住了话?头,等马车停下,主仆二人前后入府,在?内侍引路下往崔槿的院子走去,刚走到院门口,便见裴晏站在?院门处,正和公主府管事说着什么。
姜离行?礼,“裴少卿”
裴晏摆了摆手,待管事退下,他上前道:“给县主诊完病后,请姑娘随我去一趟岳氏。”
姜离心底微动:“可是查到了什么?”
裴晏目光扫视一圈,沉声道:“查到了两?处疑点,去岁案发后,孟湘的确数次托人查问岳盈秋的案子进?度,但她?查问之后并没有告知岳夫人,尤其曹有庆身上的几处疑点,岳夫人如今只怕不知全貌,此外,我们调查孟湘名下往来之时,发现她?在?城南永福钱庄存了一笔五千两?的银子,但这一点她?父亲母亲都不知晓,连她?的亲信侍婢也毫不知情。”
姜离大?为愕然,“五千两?银子?!”
第041章嬷嬷
今日无需施针,姜离给崔槿诊脉完,未等白敬之出现,便与裴晏一道离开了公主府。
走在?半路,裴晏催马在?车旁道:“今日一早去的?侯府查问,孟侯爷和夫人都不知?此?事,她的?侍婢兰雪也全然不明,钱氏说,自孟湘十岁以?后,逢年过节都给她不少体己银钱,孟湘懂事,并不铺张,但她也只以?为孟湘能攒下个千余两银子就不错了,五千两实在?想不到。”
“但钱庄五千两银子既存下,那必有?来处,今晨令侯府侍婢点数了孟湘的?遗物,发现她小?库房之中?,一批陈年旧首饰玉器竟不见了,问侍婢,那侍婢只道自己不知?情,问孟湘的?乳娘吴妈妈,吴妈妈也说她没?见过那些东西”
姜离掀着帘络,扬眉道:“是?孟湘拿去当了?”
裴晏道:“极有?可能,已让人去查了,不日应有?眉目。”
姜离心底疑窦更甚,“怎会如此??高门大户人家的?东西多有?徽记,即便是?存入库房落灰,也不可能轻易典当贵重之物。”
裴晏语气深长,“但极巧,那些不见之物正好都没?有?孟家徽记。”
姜离又问:“那些东西价值几何?”
“算下来也只值两千两,远不到五千之数,并且这些银子并非一次存入,是?最?近三年断断续续存进?去,尤其今年,前?后存入了三千两银子。”
裴晏说完,连怀夕都瞪大了眼睛,轻声道:“姑娘,三千两银子得有?多少啊!”
姜离摇了摇头,又问:“孟湘可还有?别的?银钱来源?”
裴晏道:“明面上再没?有?,尚在?查。”
姜离放下帘络,靠着车璧沉思起来,想了想,她又掀帘,将昨夜在?侯府所闻道来,裴晏听完道:“前?月出事,后一月说亲,确没?有?这般道理,若是?如此?那眼下所查方向更无错,我已命人查所有?赴宴之人在?去岁五月十七前?后的?行踪,若还有?人和去岁的?案子有?关,或许离真相便不远了。”
姜离这时又想起付云慈所言,“还有?一处疑点,孟湘碰菊花便会不适,严重时会起风疹甚至晕厥,但赴宴那日,她插花时自己选了菊花。”
裴晏凝眸道:“此?事查问过,并且我们问了楚岚,楚岚说她当时提醒过孟湘,但孟湘说只三两枝用作花艺,并不碍事,后来孟湘嗓子不适,但和以?往相比并不严重。”
“但若她嗓子无碍,那之后她便不会返回?花棚。”姜离疑惑一瞬,又问:“那相思子可有?线索?”
裴晏摇头,“尚无线索,当日垮塌之地已搜遍,没?有?找到任何药瓶纸包等物,多半被凶手带走了,当夜我们虽搜了身,却主要在?查耳房地龙的?痕迹,公主府那边,我们扩大了问证范围,看看有?何人提过去岁观梅楼滑雪受伤之事。”
姜离默了默,“我总觉得,这案子关键或许就在?孟湘自己身上。”
裴晏语声徐徐,“我也做此?想。”
微微一顿,裴晏又道:“祖母这两日轻省了不少,昨日新换的?方子她用的?也好,多谢姑娘费心。”
姜离本要放下帘络,一听此?言,她直直看过去,“裴大人客气了,大人付了诊金,昨日裴老夫人还招待的?颇为周到,是?我不好意思才对。”
裴晏目光悠悠落在?远处,兀自道:“祖父在?城外清修,祖母病重后大半年都不曾出门,她其实极喜热闹,这半年来除了我少与旁人言谈,难得与姑娘投契,姑娘看诊之余还陪祖母说话,祖母自是?极高兴的?。”
裴晏一脸波澜不兴,姜离盯他片刻,道一句“裴大人果?然孝道”放下了帘络,她靠着车璧深吸口气,定?定?的?想,那透花糍是?巧合,一定?是?巧合!
至岳府时已近酉时,酝酿了一整日的?冬雪此?刻簌簌而落,下得马车,岳府门外正停着一辆熟悉的?车架,正是?郭淑妤的?马车。
叫门入府,门房小?厮带着二人入内院,没?几步便见郭淑妤迎了出来。
她先欠了欠身行礼,又对姜离道:“薛姑娘,我本想着明日去请您过来给伯母再看看,没?想到今日您便来了,快请快请”
姜离道:“你怎么?在?此??”
郭淑妤道:“你前?日给伯母看过之后,伯母的?眼痛缓了许多,我这两天?不放心,便过来瞧瞧,今日伯母眼角红肿已经全褪了,你看了就知?道。”
姜离点头,又上下打量她一瞬,“你如何了?”
郭淑妤面上仍多有?憔悴,但比第一次往薛府求助好转颇多,她叹然道:“多亏姑娘,这几日夜里睡得好些了,可还是?做梦不停,往日是?梦见盈秋,这几日,则多是?梦见湘儿,湘儿死在?我面前?,我真是想起来就害怕”
她说着红了眼眶,眼看要进?门,又赶忙擦擦眼睛提起精神,轻声道:“伯母还不知道湘儿的?事,湘儿和盈秋关系好,她老人家也十分牵挂湘儿,若知?道湘儿也出了事,必定?又是?一场悲痛,等她眼睛大好了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