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突然想到万仞一直没在家,也没听他说送去宠物医院寄养啊!不会忘在家里了吧?
时颂今表情突然变得惊恐:“叶子自已在家,也不知道现在健在否了!”
万仞被他突然的变脸逗笑:“尚在呢。我买饭的时候抽空把钥匙放在了门口的脚垫下面,委托祁良帮忙每天喂它了。”
只是时颂今满心满眼装着重病垂危的外婆,这些细小的生活琐事不应该再拿来打扰他。
时颂今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:“吓死我了,我可不想刚给外婆下完葬又去给狗子收尸。”
他真的再也禁不起失去身边的任何人了……狗也不行。
万仞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,掏出手机,打开了音乐软件,放了一首歌。
清脆婉转的笛声前奏缓缓飘出,只是前奏,就透着悲。万仞没有看时颂今,一直在低着头刷着歌曲的评论区。
他轻轻叹了一口气:“我只是想带你来这里听听歌。”这里没有人打扰,是独属于我们的秘密基地。
时颂今闻言,开始认真地品起了歌词。听到副歌,他愣了愣:“这是,写给外婆的歌?”
万仞点头:“是,叫做《外婆桥》。”
时颂今本来没什么特别的感想,只是听到有几句歌词时,突然间红了眼眶。
他伸手轻轻打了一下万仞:“你这个人,简直不要太会了!”而后放弃抵抗般地任由自已的泪珠一颗颗夺眶而出。
“步儿缓,踩的泪潸潸;
穿弄堂,望去忆满满。
石阶上,转身零落多少银铃啷啷,
收起了多少晨与晚……”
他一下就联想到有一条老旧的小巷子,尽头是一扇斑驳的墙面,上面挂着简陋的牌匾,走进去是一间一眼就能尽收眼底的小店。
那是时颂今长大的地方,他在那里和外婆度过了好多个严冬与酷暑。
小店门口有一把摇椅,店里有几架人台,右边有一个案台,案台上总是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做缝纫活需要的各种工具。
那些都是时颂今和外婆一起生活过的见证。
小店里时常出现两个身影,一老一小。小的那个总是上窜下跳、闲不下来。老的那个是个让人看不出年纪的老太太,头发永远用木簪盘得工整,最喜欢穿着旗袍。
那是时颂今和他的外婆。
他那已经不在人世的、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外婆。
时颂今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猛然间找到了发泄口,开闸放水般争先恐后地倾泻而出。
时颂今忍不住地用力抽噎,又拼命想压抑着声响。